“我要你的命!”
一瞬間,衛傷感到了死亡的恐懼,瞳孔劇烈收縮,盯著隨時可以射出奪命子彈的槍口,大腦一片空白,一時間竟然喪失了對身體的控製。
“下地獄吧。”秦可蕊冰冷的聲音傳來,衛傷大腦一陣刺痛,靈光閃現,恐懼潮水般退卻了。
“好啊,一起去吧。”他淡淡一笑。
話音未落,一道黑影閃電般撲過來,擋在衛傷身前,與此同時,秦可蕊嬌呼一聲,持槍的右臂被另一人扭住,手槍瞬間被奪走。
衛傷拍了拍擋住他的王彪的肩膀,輕笑道:“不要緊張,這位女士在和我開玩笑,她的手槍沒有子彈。”
王彪愣了愣,惱怒地對秦可蕊說道:“怎麼能開這種玩笑?剛才這種情況,如果換個地方,我早就一槍幹掉你了!”
衛傷知道王彪是因為剛才不在自己身邊,發生這種情況讓他有失職的挫敗感,所以才會如此惱怒。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到秦可蕊身前,對她身邊滿臉怒氣的另一個“助手”說道:“輕鬆點,隻是一個玩笑而已。把槍還給秦小姐,你們繼續去玩吧,這裏沒事。”
助手黑著臉將手槍還給秦可蕊,瞪了她一眼,幾人一言不發地離開。
秦可蕊揉了揉手腕,嗔怪道:“你的保鏢太粗魯了,差點扭斷我的手腕。”
“因為你這個玩笑太危險。”衛傷毫不同情。
“你剛才害怕嗎?”她盯著衛傷,嘴角劃過一絲優美的弧線。
衛傷帶著一絲嘲諷說道:“我隻知道,你不會為任何一個男人做出這種蠢事。所以知道你在開玩笑。”
秦可蕊捋了捋長發,螓首輕歪,凝視著他,“也不算是玩笑——陳武安的確自殺身亡了。”
衛傷覺得滿嘴發苦,點上煙深吸一口,沉默了。
他和陳武安並沒有深仇大恨,甚至不恨他。橫刀奪愛這種事,並不算什麼,能被奪走的愛,並不值得留戀,因為那不是真愛。
他隻是想和陳武安算一筆賬而已。當發現他大肆貪汙、受賄、挪用公款之後,也不過是想讓他低頭,吐出贓款後滾出天遠輕工。但是這個人低估了自己的手段,最終隻能自食其果,接受法律的製裁。但是萬萬沒有想到,心高氣傲的他竟然選擇了自我了斷。也許,他自知難逃製裁,寧死也不願意在監獄中渡過下半輩子。
“警方確認他是畏罪自殺。鐵證如山,根據他的罪行,最輕也是監禁二十年,甚至有可能無期、死緩。”秦可蕊隨手將手槍扔到桌子上,神色疲倦地坐下來,螓首低垂,“坐下來陪我說會話吧,我心裏很難受。”
衛傷坐下來,輕聲說:“實際上,我心裏也很難受,我沒有想到會發生這種事……對不起。”
秦可蕊慘笑著搖搖頭,“你不用道歉,實際上我應該謝謝你,如果不是你,我還一直受他的欺騙……”
“欺騙你?”
秦可蕊有些畏冷般攏了攏大衣領子,呆呆地凝視著桌麵,“在大學的時候,他就向我保證,不借助家族的勢力,憑借自己的能力,打拚出光彩的事業和前途。他的才華不次於你,又積極向上,有遠大理想。你卻恰恰相反,空有傲人的才華,卻甘於平凡,所以我才會選擇他。”
衛傷暗暗苦笑,除了抽煙,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畢業後,他很快就找到了好工作,在商場積極拚搏,不到三年就當了副總經理,而你卻剛剛當上小小的業務組長。”
你非要拿我和他比麼?那麼你為何不看看現在我倆各自的結局?衛傷很想說這句話,考慮到實在不合時宜,便忍住了。
“往後的三年中,他不停地送我各種貴重的禮物,我並不缺少那些東西,但是他說是靠自己的努力掙來的,我欣慰地接受了。他花錢如流水,一切用度都向上流社會看齊,我父親對他也很滿意,認為我如果嫁給這個青年才俊將是個好歸宿。可是誰曾想,他的錢都是犯罪所得,我一直以為……一直以為他在實現自己的諾言,怎麼也不會想到,這些錢如此的肮髒。被警察抓走後,他還繼續欺騙我,誓言旦旦說自己清白無辜,你在陷害他,所以我去找你質問,看到那些證據後,我的心都涼透了……我太了解他了,如果他真的是被人陷害,絕對絕對不會自殺。他絕望、憤怒,寧死也不願意讓你看到他上法庭、進監獄……他選擇了自殺,解脫了。而我,在得知他的死訊後,也解脫了……從一個很長很長的噩夢中,解脫了。”
“……你確認不是美夢破裂麼?”衛傷遲疑地問道。
“不,不是美夢。”秦可蕊抬起頭,輕輕拭去眼角的淚水,長長吐出一口氣,“發現真相的時候,美夢和噩夢毫無區別。”深深地凝視著衛傷,眼中閃動著莫名的光彩,“你並不是打破我的美夢的凶手,而是將我自噩夢中喚醒的人。原本計劃明年二月份結婚的,幸好你及時出現,否則我這輩子就要被毀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