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以後,李小白出定了。看見滿天晶瑩的藍冰,反應了好一會兒,才記起自己興之所至,在摘星樓樓頂入的定。
這藍冰,正是樓主獨一無二的冰霜之法,她為了保護自己,特意在樓上做了這麼個穹頂麼。李小白順勢躺在樓頂,欣賞起美景來。此刻正值午夜,滿天星辰如鑲嵌在藍色的冰罩上的寶石,冰光也閃,星辰也閃,動人之極。
李小白回想著出定前,在迷霧裏老者說的話:他的所在,不能給任何人說起,不論是誰,有多親近,都不能說。
“樓主也不能說?”李小白奇道。
“也不能說。”老者很肯定。“你以為我是摘星樓這個道器?”老者笑眯眯地問李小白。他知道李小白猜到了他是誰,按理說,他和樓主冰無忌應該更加親密,怎麼連冰無忌也不能說,李小白肯定會很奇怪。
“那您不是麼?”李小白迷惑了。這老者的氣息,明明就是摘星樓啊,而且就是他老人家,從自己入樓以後在一直幫助自己啊?
“不全是,一部分是,或者說,摘星樓是我的一部分。”
“那您……”李小白張大嘴,不知道該怎麼問下去了。他覺得,就這麼直接問,也太不禮貌了。
老者撫著長須,神秘地笑道:“這個問題,讓你自己慢慢想吧,冰無忌這小姑娘,陪了我一百年,一直以為我就是摘星樓,你不會和她一樣這麼老實吧。”
李小白張了張嘴,又無奈閉上。樓主是他最尊敬的人,這個話頭他可不敢接。
老者拍拍了李小白的肩頭,道:“我的存在,就是仙界老不死們的心頭刺,能力不夠,就最好別知道我,要不惹動了天道氣機,可不是開玩笑的,懂不?”
李小白點點頭,這個他懂,不語玲瓏就是這樣,“但,我的能力,比樓主還厲害?她老人家可是元嬰巔峰呢。”
“不是更厲害,可能是更有緣分,當然修為的基礎也是需要的。你現在的修為,根本不適用天逸界那些虛頭八腦的等級評價。什麼觀氣定級,分息辨蹤,你說,你如果現在用仙元護體,天逸界的修士怎麼觀你,你在他們眼中什麼都不是,最多一個煉氣。因為天逸界這裏,早就忘了仙元該是個什麼東西了。”
“洪押司不就是仙界的,他是仙元啊。”李小白想起了。
“所以沒人能看破這個小胖子,除了你們樓主冰無忌,她有冰法相,可能是天逸界極少數幾個能夠知道小胖子是誰的人。要知道,自從界域通道被毀這一千年來,仙界中人每來一次天逸這邊,都需要花費巨資另辟蹊徑,天逸界這裏又窮又破,沒人願意來。除了……”老者停住沒說。
李小白主動接話:“除了派來殺我的仙界殺手。”
“對,他們來去匆匆,誰也不願在這裏多呆,天逸界是很奇怪的地方,來這裏多呆一天,就要被同化一天,仙界修為就要退化一點,不劃算。”
“那洪押司也……”
“他當然要退化。隻不過他那點修為,退不退也一樣,而且他別具一格,靠的不是修為高低。”
李小白明白了。“那我誰都不說,您放心,就讓我一個人驚動造化吧。”
“你也驚動不了造化。你現在有仙訣仙元,還有玲瓏心掌控力度,誰也不會驚動。你看,你動了偷天仙訣,仙界論罪,也就派了個不管事的洪押司來而已,從這點看,你安全得很,放心吧。”
“那我經常來幫您,幫您把這些迷霧裏的怪物宰了。”
老者哈哈笑道:“你來一次就行了,這個鬼地方枯燥,我又哪兒也去不了,正好坐鎮這裏,你有你該去的地方。”老者正色道:“你要知道,那幾個老不死老謀深算,不願意明麵得罪仙界裏天逸籍的仙官,悄悄做了很多布置,現在那些布置都在慢慢起作用了,到處都是危險,要靠你們這些年輕人去破解。”
“那也不一定需要我吧?”李小白有些忐忑。
“就你啦!”老者重重地拍拍李小白的肩膀,語重心長道:“你這個仙靈根,在天逸界呆了這麼久,也算在天逸保了條性命,和這裏牽絆這麼深,不該保護一下天逸界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