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天剛蒙蒙亮,宋小俞就帶著宋氏兄弟來到後院,出了院門,支起鍋子填好柴便開始攤餅。
很快,雞蛋餅的香氣彌散開來,引得來往船隻上的工人們頻頻側目。
宋小俞並不急著叫賣。她知曉早上的畫河船隻往來眾多,不可能因為等她攤餅便停下來,早上的船工吃飯主打一個快捷方便,最好是付錢就能立刻拿到吃食。因此,她先一口氣攤了十多張餅,用油紙包好,待做了萬全準備,才開口叫賣。
“哎路過的伯伯們看一看咯,卷餅,新鮮出爐的雞蛋卷餅,白麵做的,鹹香美味,吃飽了有力氣幹活呦!好吃不貴,五文一份咯,不好吃不要錢,不好吃不要錢!”
五文一份的定價,是宋小俞深思熟慮後決定的。一鬥麵粉要一百五十文,這一鬥麵粉足夠一家三口吃五天,做一份雞蛋餅需要的麵粉大概在一兩左右,再加上一枚雞蛋一文錢,也就是說,這一份雞蛋卷餅的成本可以控製在兩文錢左右。
宋小俞上輩子做律師的口才在這時算是派上了用場。五文一份,很快就有好事的船工停了船,衝姐弟三人招手。
“你這卷餅好吃嗎?竟然是用白麵做的?”吃慣了粗糧的船工對此有些懷疑,五文錢,還是用那麼貴的白麵做的,怎麼聽都感覺不太靠譜。
“是的,正八經白麵做的,包您吃了還想再來一個!”宋小俞將碗中備好的麵粉糊拿起來給船工過目。
“不好吃不要錢?”船工故意提高了聲音,眯著眼瞧著眼前乳臭未幹的小丫頭。
“是的,不要錢。”宋小俞見這船工有些故意找茬,便冷下臉來,收了麵糊就要往攤子走去。
“呦,小姑娘生氣了!”那賊眉鼠眼的船工高聲起哄。
就在這時,遠處駛來一艘貨船。
“狗二,你要是買不起就一邊呆著去!”中氣十足的聲音響起,宋小俞抬頭望去,來人身著幹淨的灰色棉布短衣,腰間係著粗麻繩,繩上綁著工具——竟然是昨天傍晚試吃的船工大叔。
那喚作狗二的船工頓時噤了聲,討好地看著灰衣中年人:“德叔,我就是跟小丫頭開個玩笑嘛,我買,我買就是了。”說罷,趕忙從袖中摸出五文,遞了過去。
“雞蛋卷餅一份!”宋小俞指揮宋傲收了錢,便將那用油紙包裹好的雞蛋餅遞了過去。
船工大口咬下那卷餅,一時間竟有些齜牙咧嘴。
“狗二,不好吃嗎?你這是什麼表情?”周圍看熱鬧的船工們好奇地打量著嘶哈嘶哈的狗二。
隻見他麵色通紅,總算是將嘴裏的那一口餅咽下,這才像是活過來一般。“好吃!絕了!這東西叫什麼來著?雞蛋卷餅對吧?太好吃了!”
狗二不再多說,低頭猛吃起來。巴掌大的卷餅很快見了底,狗二心滿意足地抹了抹嘴,望著不遠處的攤子高聲叫到:“給我再來一份!”
眾人見狗二那沉醉的表情不像是假的,再加上雞蛋餅的香味確實是一直往鼻子裏鑽,五文錢也不是很貴,紛紛掏錢購買。
很快宋小俞準備的麵糊就見了底。待眾人散去,宋小俞這才看到那被尊稱為德叔的船工就在不遠處卸貨。
她帶著宋傲兄弟,走到德叔船邊,高聲衝他打了招呼。“今日多謝德叔出手相助!也謝謝德叔照顧我們姐弟三人的生意。”
宋小俞話語間透著真誠。
德叔聽到聲音轉過身來,見是宋小俞姐弟,微笑著衝他們點點頭:“小事,不足掛齒。小丫頭的手藝這麼好,船工願意買也是正常的,老朽哪裏有什麼功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