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去海邊吧,蕭晨覺得自己真的需要靜一下了。他慢步向公司碼頭的相反方向走去,在那裏有一處沙灘,就是今天他要帶德吉央宗去而失約的那裏。
天空的星星不是很多,一輪彎月從海平麵慢慢升起,海這時候是平靜的,沒有風浪,也沒有潮汐。
淡淡的鹹腥味是大海真正的味道,這時候不是滿月,看不到海平麵,隻能看到遠處的燈塔在亮著燈。
或許是內心被壓抑的太久了,蕭晨衝著大海使勁喊了幾嗓子。這讓他感覺舒服了一點點,僅僅是一點點。
“我願自此隨波逐流去!從此不做世間累心人!!!”
喊出來這句話,蕭晨坐了下來,他覺得自己是累了!還是覺得太累了!於是他躺在了沙灘上,眼淚開始不聽話的流了出來,從無聲到小聲,最後蕭晨開始放肆地嚎啕大哭。
一個身影在遠遠的地方,是德吉央宗,她離的很遠,看著沙灘上的蕭晨。
月亮爬升起來了,可是還是彎月,這個誰也改變不了。因為還不到滿月的時間,因為滿月需要人去耐心的去等待些時日,想看到滿月,隻能去耐心地等。
還沒有真正看到過山東這邊的大海,德吉央宗覺得是這樣。不過也好,她心裏有她自己的一個想法,這是她的秘密,一個深藏在自己內心很久的秘密。
再多的感慨或者惆悵又或者憤憤不平,解決不了任何問題,這個道理蕭晨懂的。他隻是釋放下自己的內心壓力。他重新站了起來,麵對大海丟了塊石子。
“這樣就好了???難道不得往海裏趟幾步嗎?或者等到海水直到胸前才回頭往岸邊走?”
德吉央宗看著蕭晨從沙灘上向這邊公路上走,生怕被蕭晨看到自己,趕緊小跑先回了公司的生活區。
白天發生的事有點蹊蹺,因為行吊設備點檢時德吉央宗剛好在車間裏。她那時候在教鄭瑞彬如何正確調試吹氧槍。
既然已經點檢維修了,就不應該存在刹車片磨損到吊鉤脫鉤的情況。那是為什麼呢?為什麼設備點檢後的錄像少了一天多的,係統上沒有了?
新衍工業公司車間內的生產錄像存儲沒有設置管理員權限,隨便是個人就可以去查看,甚至是刪除。關鍵是這樣大的管理漏洞,這個嚴重的問題是怎麼留存在下來的?
一切要等安監局的事故調查結論,顯而易見,這一定會被定義為生產事故。翻閱過新衍工業公司的生產安全管理日誌,德吉央宗得出一個結論,但凡是出現死亡事故,必定涉及到冶金熔煉的四個車間裏。
八年時間,死亡人數六人,重傷四人。時間間隔差不多都是一百四十天到二百二十天內的時間段。這樣的企業管理怎麼能不讓人感覺到震驚?他們是怎麼安然通過了安監局的審查的?
厚厚的資料堆在德吉央宗的書桌上,她把每次的事故日期排列了出來。這樣是什麼都看不出來的,但是今天的事故,她覺得有點太可疑,有點讓她感覺後怕。
也許是自己想的太多了,關了燈的時候,德吉央宗還在試圖說服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