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到那時,她會不自覺地向外望去。
有一次,恰恰四目相對。
她慌亂的垂下眼簾躲閃過去,像做錯了事一樣。
他的眼裏閃過一絲光芒,像個孩子似的,咧著嘴開心的笑著。
他很久很久沒有開心了。
自從入獄,連笑都成了奢侈。
“你來這裏做什麼,不要指望我可憐你。”文安然終於走出大門,勉強看了他一眼。
“我隻是想來看看你,沒有什麼想法,你不要誤會。我從來沒有奢望你原諒我,你放心,我不會打擾你的生活。”對方支支吾吾。
語氣和神態與之前迥異。
像換了一個人一樣。
沒了傲慢,磨了棱角,多了幾分小心,像個老實巴交的乖孩子。
“難道他真的洗心革麵?”
入秋了,天氣幹燥起來。
文總咽炎又犯了,止不住的咳嗽起來,尤其是晚上,震得心口疼。
消炎藥吃了不少,收效甚微。
張媽有些於心不忍。
“張媽,你什麼時候學會做這雪梨膏了,味道還不錯,吃了幾次,還真是管用。”
“我,我在網上學得。隻要對您身體好就行。”
隻是,這個味道似曾相識。
紙終於包不住火。
“這是門外那人做的,他說你吃了就不會咳嗽了。”
文安然的心裏咯噔一下。
靜默著,似乎回憶著什麼。
張媽趁熱打鐵:“哎,算我多嘴,以前就算是有再大的恩怨,也總不能記一輩子呀。這人總有犯糊塗的時候,浪子回頭金不換。他這一站就是幾個月,從未間斷,說明他心裏有你。常言道,少來夫妻老來伴。他現在能圖你什麼,還不是有個伴呀。”
見文總沒言語。
感慨著:“這大冷的天,一直站在外麵,多少是有點年紀的人的,會吃不消的。要不請他進來暖和一會吧。您住著這麼大的別墅,整天裏 冷冷清清的,有個知冷知熱的人在身邊,不更好嗎?”
文安然不置可否。
良久,輕聲道:“我困了,你去忙吧。”
已入深秋,接連刮了幾天風,下著小雨,涼嗖嗖的。
那人就固執的站在那裏,成了雕塑。
後來幾天,就一直沒有出現。
文安然不安的張望。
下著雨,許是不來了。
雨停了,
依然沒來。
莫不是生病了?
又過去幾天。
怎麼不提前說一聲。
文安然坐臥不安。
她想派張媽去看看,卻連地址甚至電話都沒有。
“他死了,我會給他收屍的。”
她在心裏抱怨著。
死了,這種可怕的念頭襲來,便再也揮之不去。
難道他真的死了?身邊還有人嗎?不會連死了也沒人收屍,臭在那裏。
她胡亂想著。
她好後悔。
整夜失眠。
直到,
他再次出現。
她瘋了一樣跑到他的麵前:“我還以為你死了呢,老東西。”
他勉強笑了一下,發出嘶啞的聲音:“我死了也要爬到你麵前,求你原諒我。”
女人的眼淚一下子不爭氣的流了下來。
屋子裏很暖和,溫度剛剛好。
他小心的站立著,不敢亂動,生怕腳上的汙泥弄髒了地麵,拘謹的像個沒見過世麵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