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火辣辣的,沒有一絲風的午後,真的是要命,但林岩早已習慣,她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珠,加快手上的動作,她手裏拿了一把鏟子,快速的把田間的雜草去除掉,她想多幫父母一點,想起以後就要去城裏讀高中了,林岩臉上不自覺的露出了笑容,她一笑嘴角旁有兩個淡淡的酒窩。
“林岩,別幹了,快來吃西瓜”是母親在喊她,好的,馬上就來,我做完這一塊就去,她回應著媽媽,然後又陷入沉思。她的媽媽屬於典型的農村婦女,一輩子任勞任怨,又特別能忍,一輩子不舍得吃不舍得花,林岩的爸爸脾氣比較暴躁,發起脾氣說話更是句句如刀一樣,所以林岩自小敏感自卑,林岩是家裏的老大,下麵還有一個弟弟和妹妹,父母都不是重男輕女的人,但大抵他們那一代都是被棍棒教育出來的孩子。弟弟從小就特別聰明,學習什麼的從來不用父母操心,每次考試成績也總是名列前茅,但弟弟特別頑皮,老愛欺負妹妹,妹妹因為是老幺,父母疼愛總是會多一點,所以妹妹特別能哭。母親又在喊,林岩回過神來,走向媽媽那裏。
媽媽把西瓜分好,遞給林岩一塊,林岩大口咬了一下,在太陽的炙烤下,西瓜也變得溫熱,好在一點不影響它的口感,皮薄水分多,一口下去緩解了不少燥熱。“岩岩呀,再過一段時間你就要去城裏讀書了,你還缺什麼一定要給媽媽說,”媽媽知道自己的這個女兒從小就特別懂事,總是盡自己所能的幫助家裏。媽,我什麼都不缺了,不用擔心了,以後我爸再發脾氣,你就離他遠點,把門鎖起來不讓他進門,媽,你照顧好自己。林岩看向母親,母親低著頭不說話,林岩想起記憶裏的媽媽,那個時候自己還小,大概記憶裏媽媽穿著白色的碎花襯衣,紮著兩條長長了麻花辮,記憶裏的媽媽很好看,現在的媽媽剪著好打理的短發,皮膚也因為常年的風吹日曬變得黑紅黑紅的,手上布滿了繭子,和記憶裏媽媽完全不一樣了。有的時候爸爸媽媽吵架,其實從來媽媽不敢反駁爸爸的,爸爸總是雞蛋裏挑骨頭,總是把媽媽說的一文不值,有的時候爸爸喝點酒還會動手打媽媽,每到這個時候姊妹幾個總是圍在媽媽身上吵著爸爸,等爸爸消停了媽媽有的時候會坐在廚房的角落默默的掉眼淚,有的時候會說,為了你們三個怎麼樣都可以,我多吃點苦也不怕的。有一次林岩問媽媽為什麼不和爸爸離婚,媽媽說因為放不下你們幾個,那個時候幾個村子都不會有一個離婚的,媽媽的性格應該也做不到。所以林岩一直覺得自己特別笨,她中學是在離村不遠的鎮上讀的書,整個初中她永遠是寢室最後一個睡覺的,也是第一個起床的,她一直不敢停歇,她不敢想如果自己停下來,如果不能繼續讀書她不敢想,想到和自己同樣年齡大小早早輟學的同學好幾個已經是孩子媽了,自己唯有不停的努力可能才可以擺脫母親的宿命,她真的好怕自己像母親一樣,一輩子任勞任怨,還有一個不懂體貼的父親。
林岩家裏的條件其實在他們村來說還可以,父母都是那種踏實又很能吃苦耐勞的人,所以除去林岩中學是在鎮上讀的,弟弟妹妹中學都在市裏就讀,那個時候農村戶口去城裏讀書不僅要托關係,每學期還要上交借讀費。所以幾個孩子每年的開銷並不少,他們家也是少有的送孩子去市裏讀書的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