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將軍,出事了,出事了!”
黃遠縣城縣衙內的一處別院,
一道急切的喊聲從外麵傳來,緊跟著就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出現在了門外。
此人正是黃遠縣的縣令王淮陽,
雖然他是縣令,但看著已經餓的有些麵黃肌瘦,
王淮陽慌忙的跑著進入,一個踉蹌被凸出一截的門檻絆倒,
重心偏移眼看著就要摔倒在地。
一個身穿粗布便衣的中年男子快速上前伸手將王淮陽攙扶起來。
林東的話中帶著幾分責備,
“慌慌張張的像什麼樣子?”
“你可是縣令!”
“出什麼事了?”
王淮陽顧不得向林東道謝,急忙回稟,
“回稟將軍,城中有大批災民鬧事,說是再沒有糧食就要出城,照這樣下去,黃遠縣城將不攻自破!”
“災民鬧事?”林東雙目一眯,身子僵了一下。
“這是怎麼回事,此時城外大批烏呼斯敵軍圍城,我的三千士卒依靠城牆還能抵擋,如果出城將沒有一戰之力,他們就不怕破城之後敵軍屠城嗎?”
“不光是你我,到時候所有人不是死就是去烏呼斯當奴隸!”
“將軍,”王淮陽的聲音有些顫抖了起來,
“他們怕是等不到敵軍屠城就要先死了,”
“我們已經斷糧接近三日了,”
“城中所有能吃的基本已經吃盡,雞鴨豬狗牛馬羊無一例外,”
“甚至於是能抓到的老鼠,就連馬吃的草料都已經被人吃完了。”
“城外三萬烏呼斯大軍已經圍困我們半個多月,朝廷的支援也不知何時才能到,我們已經要扛不住了。”
“雖然黃遠城城牆足夠堅固,但敵人圍而不攻,等待的就是城中災民受不了鬧事主動出城,將我們困死。”
大齊王朝內憂外患,西北部前方戰敗,大批災民逃竄,林東為了保護災民隻能是帶兵一邊退守黃遠縣城一邊派人向外求援。
依靠著黃遠縣城的甕城結構以及比正常高出五分之一的城牆,烏呼斯三萬大軍連攻三日付出上千人的傷亡也沒有取得突破性的進展,迫不得已選擇了將黃遠縣城內的人困死。
黃遠縣城之中有三千多兵馬,更有三萬多災民,自前方戰敗以來,大量災民都是逃到了黃遠縣城之中,
每一人的糧食都是一個巨大的負擔,如果不是之前黃遠縣糧食富餘,連這半個月都堅持不下來。
“樹上的樹葉已經沒有了,現在隻能啃食點柔軟一些的樹皮了,再過兩天恐怕是樹皮都沒了。”
聽見屋外傳來聲音,林東向著屋外看去。
屋外兩名下人手握刀子割著樹上的樹皮,之後再將內側柔軟的部分扯下。
兩名下人臉色蠟黃,握著刀子的手都有些顫抖,
樹葉草根什麼的哪有什麼營養,而且又沒有鹽分的補充,身體早就沒了力氣。
過了一會兒,
那兩名下人將門前兩顆樹上的樹皮剝完又去找其他的樹了。
“我在半個月前就已經派人騎快馬向周邊求援,就算是爬,現在也該爬過來了。”
林東一腳狠狠跺在了地上,地麵微微有些鬆動的青石磚上當即多了一道細小的縫隙。
王淮陽試探性的道,“將軍,可能我們早就被放棄了,”
忽地,
林東淒慘的笑了兩聲,
“哈哈哈哈!”
“天要亡我啊!”
想他林東就要折命於此,實在是心有不甘!
“將軍,我有一計,”
王淮陽忽然神神秘秘的對林東道。
“哦?怎麼說,”
林東兩眼放光,期待的看向了王淮陽,
這個老東西果然是藏私了,說不定藏了百萬石糧食。
王淮陽小心翼翼的探出頭去,看著屋外無人又將門關上這才道,
“將軍,實在不行就跑路吧,”
林東一愣,“跑路?”
“我已經提前準備了五個人十日的幹糧以及五匹快馬還有些許盤纏。”
“夤夜,趁著敵軍睡覺,守卒不多,我們打開城門騎上快馬快速逃離,到時候......”
聽到這裏,林東有些發白的臉上難得的冒出了點紅光,不知道是氣的還是高興的。
他直接罵道,“住口,你身為朝廷正七品縣令就這樣逃離對得起你治下的災民嗎!”
“我要是逃離了對得起我的三千部下嗎!”
兩句話罵出,王淮陽整個人一愣,但在過了半晌之後幽幽道,
“對的起,”
“實在不行厚奠他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