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百年以前,人類曾經信仰神明,之後,人類開始崇尚科學,現在,人類重拾信仰。
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這個世界變成這種模樣呢?
假如世界上真的存在神明,祂們會不會對人類很失望?
寬闊的車廂裏摩肩接踵地擠滿了狼狽與滄桑的幸存者,疲倦和傷痕體現在每一個在此的士兵身上,軍綠色的大卡車顛簸地行駛在半人高的雜亂草叢中,碾出一條大路。
搖晃的車廂一角,狼狽疲乏,灰頭土臉,身上還有一股子臭味的少女蜷縮在角落,視線落向那車廂之外,後麵同樣有一輛軍綠色的大卡車緊隨其後。
“我們這是要去哪兒?”有幸存者蠕動幹澀的嘴唇在發問,兩邊的大樹參天,藤蔓傍著古木,這些曾經並不茂盛的樹木,如今枝葉縱橫,仿佛在向世界炫耀爪牙。
“軍方有任務要執行,放心,既然將大夥接上車來,部隊一定會保證人民的安全。”坐在裏頭的一位士兵吐出口氣,給予他安慰,他懷中抱著一杆97式自動步槍,肩膀上還纏繞著繃帶,緊緊拽著,不敢放鬆。
雖然有士兵的保證,但是看見後方那一片片倒退的森林,古木之間的幽暗,那片黑暗仿佛深淵,幸存者們還是感到膽寒。
一陣的顛簸之後,車隊來到一座山巒之前,並不陡峭的土坡,貧瘠的土壤,放在往日根本不會有人在意。
幸存者們不知道軍方在做什麼,往哪裏去,但是那一排排的士兵,一架架槍炮還是令他們感到心亂,托付的心和那抹不安在內心深處天人交戰。
剛剛從那恐怖的城市裏苟且偷生,他們已經不想再擔驚受怕了。
因為他們畏懼死亡和對生命的渴望,所以他們才是幸存者。
最終他們隻能無奈哀歎。
山腰之上,一個個軍裝戰士正在迅速勘探,他們手裏操著一件類似於金屬探測儀一樣的東西,對著地麵細細搜索。
“能量源在此山體內部五百米左右。”臨時營地的帳篷內,有戰士彙報道。
“怎麼這麼深!”
如果是曾經,五百米雖深,但一日不行可延百日,如今這種情況,恐怕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有那些鬼東西撲過來,怎麼可能安心挖掘。
“唯今之計,能挖都是挖多少,一旦發現敵情,立刻離開,我們是軍人,保護群眾為先!今天完不成,就隻能先行撤退。”
“可上麵的命令……”
“難不成放棄這些普通人?!別忘了我們為什麼當兵?”
緊張的挖掘工作隨之開始,在山體上開辟出洞穴,逐步深入。
四周的森林始終一片詭異的死寂…
然而隨著時間流逝推移……
當那場如煙如霧,如錦如緞的瀟瀟暮雨從天際潸然斜落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它們來了!!!”
“後方炮火壓製!幸存者靠後,所有人子彈上膛!準備!!”
敵人悄然之間,已然逼至跟前。
炮火奪目,光束耀眼,阻斷了所有人的視線。
天空上全是鐵片的亂哄哄的聲音。在我們頭頂上的空間裏,許許多多巨大的鐵塊崩裂開來,紛紛跌下。
在天空下,像暴雨即來時那樣漆黑一片,炮彈向四麵八方投射出去青灰色的光芒。
密集的槍聲在炮火後響起。
“擋住!擋住它們!”耳邊還有一聲聲帶著不同情緒的咆哮。
在那可以看得見的世界裏,從這一頭到那一頭,田野在炮火中搖晃,下沉,融解,土地如同跟大海一樣在翻起浪花,整座山峰仿佛在顫動一般。
極其劇烈的爆炸當中,子彈覆蓋過去,天頂則是一道道刺眼的光束,同時還有一排排的開花彈,好像沒有底腳的火山一樣。
在那廣大無邊的地麵上,盡是雨和夜色,別的什麼也沒有,天上的雲和地底出來的雲,在地麵上散落布開,混在一塊兒。
那些炮火造成的雲霧當中,朦朧之間可以看見許許多多張牙舞爪的模糊輪廓和粉碎的屍體。
“荒郊野外也能被它們嗅見味道也是見了鬼的!掩護掩護!先讓那些幸存者撤退!放棄目標!放棄目標!”
山腰上,人頭攢動,這裏彙聚了近百人,槍炮來回答向他們竄來的恐怖。所有防哨和臨時戰壕都塞上了草褥子,可是裏麵卻都冒著煙。
一個個籃球大小的肉球帶著粘液從遠處山野的霧靄當中飛掠出來,劃過黑沉沉的夜空。這些肉球在草褥上炸開,帶著強酸的液體四下飛濺。
人們甚至沒能看清噴射肉球的敵人身影。
“啊啊啊………我的肩膀!”
“醫療!醫療!這裏有人被擊中了!”
“來了!”有女子領著幾個人穿梭在戰壕之間,秀麗的長發亂糟糟地,雖然灰頭土臉,可眸子始終明亮。
她盡可能告訴自己鎮定,不斷告誡自己要做什麼。
用毛巾擦拭幹淨,雖然原本幹淨的毛巾此刻沾染了塵土,但別無他法。
直接取出幹淨的飲用水衝洗,如今連能喝的水都沒有多少了。從隨身攜帶的醫療箱裏迅速取出一個玻璃瓶,為傷員塗上3%--5%的碳酸氫鈉溶液。
這樣子的事情在這隻有不到百米的戰壕裏一直在發生,女子原本幹淨的衣褲此刻髒的宛如乞丐,甚至還破了洞,人人皆是如此。
戰壕裏,一個青年跪在地上,抱著胸前的十字架,喃喃自語:“神啊,請救救我們吧………”
他們有一挺重機槍,開槍的是兩個不大說話的英勇的小夥子。
有一個還不滿二十歲,烏黑的頭發,明亮而不失光芒的眼珠,邊上人常誇他打的極為準確,被誇時他的臉總會像一個小姑娘似的紅了。
忽然,眼前上的障礙物一下子落下來了,防禦工事在崩潰。那個開槍的年輕小夥子嚎叫了一聲。
一隻老鼠一般大小,滿是黑毛的扭曲生物正趴在他的麵頰上,利爪在腦袋兩側開了幾個黑黝黝的洞。
那雙明亮的眼睛失去了光澤,雙眉中間被攉開了一個口子,仿佛又開了隻黑眼。
他的臉紅的刺目!那是鮮血…
邊上架子彈的小夥子也難逃一劫。
破壞、騷動、壯麗的火燒場麵、搖曳不定的藍白色光線、槍械密集的轟鳴、剛剛開始的砰砰的榴彈炮………
山野上躥起新的火苗,又被大雨熄滅。遠處一片漆黑的原野上冒出更多數之不盡的黑影,奔騰的速度比超過了一百碼,比一般的汽車更快。
這座在雨中的山峰依舊是一片黑沉沉的寂靜。
“近身了!”依舊是那個聲音,說話的是一個高大的男人,將身體鍛煉地頗為強壯的他爆發力也是極為驚人。
幾個跨步衝到一個被撲倒的少女麵前,手中槍管子穿透雨幕捅到那怪物的嘴巴裏,那尖利的牙齒將槍管咬的哢哢直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