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遠麵色平靜,腦中思緒飛速流轉。
從前時候他很少去算計推衍這些事情,如今觀閱過羅裳的經曆記憶,他明白行事謀而後動的道理。
很多事情,選擇大於努力。
看透事情背後本質,才能事半功倍。
“啟雄老哥雖然降職卻不惱恨,甚至讓震南老哥羨慕,那新立之地隻有兩個方向。”
張遠手指點一下茶水,在桌麵上寫下兩個字。
“功。”
“財。”
“前線新軍組建,若是坐鎮前方,必然有功,且權力不小。”張遠的話讓蘇啟雄和蘇震南都點頭。
“但啟雄老哥未在郡府廝混打點,又是新晉玉衡境,恐怕爭不到那位置。”
“唯一的可能,就是後方某地……”
張遠手指在桌麵上輕輕劃過。
他發現,當熱血與冷靜並存,大膽與心細同在時候,他能有更沉浸的思考。
“大江之畔,財貨重地,新成立縣域——”
抬起頭,他看向蘇啟雄:“九林山?”
蘇啟雄麵上帶著微微驚訝。
蘇震南“啪”一聲拍在桌麵上,瞪著張遠:“是不是塗皓主司早來過?”
張遠搖搖頭:“塗皓主司雖來過,我在昏睡當中,沒有談及此事。”
“其實倒也不算難猜,畢竟能安置啟雄老哥的地方真的不多。”
一位新晉玉衡境,又是手握重權,郡府無空缺的情況下,確實不好安排。
九林山那邊是三府交界,剛好九林劍派被剿滅,江湖力量空缺,設置一縣,可以增強監管。
而且那裏有重鱗鐵礦。
張遠抬頭看向蘇啟雄。
蘇啟雄麵上神色鄭重,聲音微微沉下:“九林山一線,南至滄瀾江,北擴白馬山,隸屬廬陽府,但不設縣衙,隻歸鎮撫司專管。”
“財、軍、政,皆戰時軍策,主司兼任司首。”
戰時軍策,財政軍三權歸一,鎮撫司主司就是一地之主。
這等主司,拿指揮使都不換!
為官最爽利就是一言九鼎。
何況按照蘇啟雄所說,那新劃定的縣域比尋常兩個縣還大。
“張遠,這一次廬陽府鎮撫司都尉空缺,你要能爭到手,我讓你坐鎮九林山,將重鱗鐵礦握在手裏,我自去白馬山。”
“你要是沒爭到營首都尉,我就讓你做旗官,領一隊皂衣衛,鎮守重鱗鐵礦,白馬山那邊我換其他人去。”
蘇啟雄鄭重看著張遠:“當初你送我天陽果,助我入玉衡境,今日這該你的富貴誰也不準動,就是你的。”
重鱗鐵礦,青絲玉,這兩處富貴之地都是張遠手中掌控。
蘇啟雄無論如何,必要為張遠保住一處富貴,還他當初一顆天陽果的人情。
“多謝啟雄老哥。”張遠也是麵色鄭重的拱手。
重鱗鐵在手,能助魏林掌控鄭陽郡煉器堂,至於青絲玉,兜兜轉轉必然會被杜家那一係拿走。
杜家之人承諾不來騰洲,不代表杜工部麾下,門下不來。
蘇啟雄清楚這一點,明說讓張遠掌管九林山重鱗鐵礦。
蘇震南在一旁,撇撇嘴道:“你們這當著一府指揮使的麵,這般以權謀私,真當我看不見嗎?”
“不是我蘇啟雄以權謀私,廬陽府鎮撫司上下,年輕輩中能入我眼者,唯他張遠一人。”蘇啟雄搖搖頭,開口說道。
蘇震南笑著道:“那倒是。”
話說到這,他麵上露出疑惑,輕聲嘀咕:“這不對啊,怎麼感覺,好像最後吃虧的是我?”
“自家兄弟何來吃虧上當?”張遠將茶壺往桌上一放,高喝道:“孫立,去燙幾壺酒來,今日我——”
“酒?酒我帶了。”門外,有聲音響起。
張遠和蘇啟雄蘇震南相互看一眼,站起身來。
“這位如今執掌三郡聯軍煉器大營,掛從四品兵備主官銜。”
蘇震南壓低聲音,看向推門而入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