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楚,你方才說得可是真的?”
裴寂的眼睛撲閃撲閃的,眼裏的灰暗和冷寂早就一掃而空,他期待又執著地看著我,看得我頭皮發麻。
阿呔!我是個白癡嗎?我怎麼會說出這種蠢話?
“裴寂,方才是我情急說錯話了,不算……不算的……”
我苦著臉想要抽回手,可他卻緊緊抓著我的手不放,嘴角微微揚起,一副小老鼠偷到油喝的模樣。
“許諾就是許諾,怎麼能不算話?他們可都聽見了……”
我驚嚇得回頭看了一眼裴家妻夫和我娘,隻見她們看著我和裴寂都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深深地沉默著,這表情和眼神都是難得的統一。
我鬱卒了。
難道就沒有一個人對我剛剛說的話表示反對嗎?
我還是個孩子啊,我自己許下的婚約怎麼能作數?
我向我娘求救般的伸了下手,可我娘非但當沒看見一樣,反而淡定的喝起已經涼透的茶來,看都不看我一眼,仿佛這茶是多麼難得珍品,令人回味無窮。
更令我絕望地是,裴寂的臉上掛著我從未見過的甜美笑意,他看著我,笑得甚是開心。
而這個笑臉我每次想起來,都會暗暗牙疼上火。
因為我在後來的某年某月回味過來,突然有些心塞的發現,我莫不是被他給套路了吧?
他可真是個狠人啊!不光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根本就沒想過留半點退路的那種。
我遇上裴寂,真的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黴,有時候我在想,莫不是我前世欠了他的,今生他來找我還債?
時隔多年,同樣的場景,不同的地點,攻守也不同。
我強勢縛住他的手腳,他一臉潮紅且眼神固執地看我,看得我腦門直冒汗。
我深深地歎了一口氣,低下頭去正想對裴寂說,讓他阿爹給他多燉點枸杞明目湯來喝喝,不要總盯著我一隻羊來薅,我都快被他給薅禿了,實在是可憐又心酸的。
一聲暴喝突然從門口處炸裂開來:“小兔崽子,你在幹什麼?”
這熟悉的、凶殘如火的氣勢駭得我差點魂飛魄散。
夭壽了,竟是我那善舞大刀的娘?
她左手按著腰間的大刀,右手抓著門,眼睛冒火地瞪著我。
“娘,我不是……“
驚覺到裴寂是以被我壓在身下的姿勢牢牢鎖住,他又梨花帶淚,像極了我在強迫他,這真是我長了一萬張嘴都說不清了。
“還不快給我滾下來!”
我娘的獅吼功真的名不虛傳,我嚇得狼狽地從裴寂身上滾了下來。
“小混賬,給我滾到外麵去跪著。”
“娘,我沒有……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委屈極了,分明就是裴寂占我便宜,我對他可是半點色心都沒起的,這怎麼能賴我呢?
“你還好意思說沒有?當府裏上上下下這幾十雙眼睛都是瞎的嗎?”
糟糕,剛才在氣頭上完全沒有想到這樣抱著裴寂招搖進府會有多大影響。
“你知道管家是跑了幾條街才把我找回來的嗎?你可真是我的好女兒,上梁不正下梁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