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溫逐漸下降,窗外不知何時飄起了雪花,靜悄悄的落在了地上。
沈清今天起的格外早,套了個大棉襖,脖子上圍了個灰色的針織圍巾,穿上雪地靴,手上拿了兩包子用塑料袋裝著,揣進了兜裏。
“媽,我出門了。”她衝廚房裏忙碌的婦女喊道。
林倩剛把灶台裏裏外外擦了一遍,才見自己的閨女已經裹得跟球似的,打開門探出去半個身體。
“藥吃了沒,買了菜記得早點回來,今天你許叔叔的兒子就出院了。”林倩也扯著嗓子回吼了一句。
沈清嗯了一聲,兩隻腿也不停下來,關門前對林倩說:“吃了,我一會就回來。”
她從來沒有覺得時間過得這麼慢過,下樓的時候,樓梯似乎都變多了。
出了單元的門,花園裏已經堆積了薄薄一層雪花,算不上銀裝素裹,但看起來也有幾分冬天的感覺。
樓下張大爺站在空曠處打著太極,劉阿姨抱著孫女笑嘻嘻的從菜市場回來,還有幾個小孩子在路邊捏著雪人。
熱熱鬧鬧的好像又回到了那天,沈清的嘴角揚了起來,心裏似乎有隻獸,催促著她繼續往前。
“小清,又幫媽媽買菜啊,今天白菜還新鮮,七毛一斤別買貴了。”劉阿姨將沈清攔下,把手裏圓滾滾的大白菜給沈清看了看,又繼續說:“下午能不能幫我看一下糖糖,我……有點事。”
劉阿姨的臉有些微微發紅,她已經六十多歲了,丈夫在她四十五歲的時候去世了,守了十四年寡,如今在公園跳廣場舞和一位退休大爺有些曖昧。
雖說是老年人的愛情,但是礙於女兒,兒子,她不敢捅破,隻能找沈清幫忙帶帶孫女,自己偷的半日閑。
沈清用手指戳了戳糖糖肉乎乎的小臉蛋,溫婉道:“還是老時間對吧,糖糖乖乖的,姐姐下午去看你好不好。”
糖糖隻有三歲,她咧開嘴角笑嗬嗬的點點頭,奶聲奶氣:“姐姐,抱抱。”
沈清沒忍住抱了一下這隻可愛的小丸子,然後看了眼手表,發覺時間已經差不多了,便連忙和劉阿姨她們道別。
匆忙趕到公交車站後,她把手放進兜裏,捂著兩個肉包子。
可別涼了,這是她好不容易從爸爸嘴裏搶下的兩個幸存者。
公交車站人來人往,沈清站在角落裏,兩隻眼睛在每個下車的人身上掃描,期待的心情也逐漸適應。
反正總會見到的,何必急於一時呢。
過了大概十分鍾的樣子,公車上下來一位少年,穿著漆黑的羽絨服,潔白的雪花落在上麵,像是一片輕盈的羽毛。
透過人群,少年的樣貌格外清晰,白皙到幾近透明的皮膚,鴉羽般濃密的睫毛,一雙清澈明亮的眼睛,他低著頭從站在公車台邊,身後跟著一個中年大叔。
沈清心裏的小獸開始歡呼雀躍,她撥開人群激動的跑到他們身邊,剛想開口說什麼,可說出來的又隻是幹澀的寒暄:“許叔叔,你們回來了啊。”
許涯生沒注意到這個出落的亭亭玉立的少女,聽到聲音才反應過來,原來是鄰居家的女兒,好像叫什麼,沈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