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我後悔了,後悔愛你。”
“我以為我會恨你。”
“我錯了!”
“這個時候,我唯一想見的,仍然是你。”
蒼白毫無血色的手,向著夏清晏的臉龐伸去,明明那麼近,卻像是遙不可及。
夏清晏抓著她的手,貼近自己臉頰。
“婉容,不要說了。”
“恢複一下元氣。”
夏清晏低頭,語氣低沉道。
“可是……我已經沒有機會了呀!”江婉容輕歎道。
隨即,又扯出一個笑容。
“阿晏,我想我唯一後悔的。”
“其實是沒能讓你愛上我,哪怕一分一秒。”
“如果有來生,希望我們能再見,希望你真的,不是皇子,我也不是丞相的女兒。”
“希望你許我的夢,能在夢裏實現 。”
手中握著的柔夷,無力下垂,江婉容的笑,停留在這一刻,夏清晏仍握著她的手,久久不能回神。
腦海中,初見時的恬靜美好,一笑嫣然。
初次引誘她偷嚐禁果時,束於禮教的羞怯矜持。
新婚之夜的瘋狂,驚顫。
一幕幕,一篇篇,回蕩於眼前。
“我確實沒愛過你,但你讓我心痛了一刻。”
夏清晏輕輕撥開那蒼白的小臉上,因汗水緊緊貼住鬢角的發絲,指尖輕觸一寸寸白皙柔嫩的肌膚,而如今,卻不會因他的觸碰,而泛起點點紅暈。
原來,心痛是這種感覺。
良久,夏清晏起身走出房間。
看到房間外等候的江徹,夏清晏幾次張口,才終於道:“朕會徹查此事!”
江徹冷笑一聲,沒有回答,轉身欲走,又停了下來:“臣希望能把婉容葬在家族墓地,而不是皇陵。”
“好!”夏清晏張了張嘴,最終點頭應道。
他沒有資格去爭。
距離江婉容下葬,已有數日,皇後之尊,不葬皇陵,而葬家族墓地,實在有些不合禮製,朝堂之上,難免又惹來一片爭議。
江徹沉默,夏清晏力排眾議,最終還是落定了此事。
而此時,徹查的結果也出來了,那個撞倒江婉容的宮女,是榮妃宮中的。
薑祿一臉不可置信,他不信,自己教出來的女兒,會為了爭風吃醋,做這種肮髒下作之事。
然而,麵對宮女信誓旦旦說是容妃指使,薑祿張了張嘴,難以辯駁。
畢竟後宮之事,他哪裏又能知道那麼多呢?
怎麼辯駁,難道說他茹兒從小純善,就一定不會做這種事嗎?
“薑祿,老夫與你不共戴天!”江徹一巴掌扇在薑祿臉上,隨後拂袖而去。
走出殿外,江徹的手,藏於袖中,微微顫抖。
他知道,這就是他想看到的,這就是他想讓自己身後這一係官員看到的。
“好了,念在薑卿為國操勞,居功甚偉,將榮妃打入冷宮,此事作罷。”夏清晏疲憊的抬手,揉了揉鬢角眉梢,淡淡道。
但不一會兒,便有負責執行的內侍來報:“榮妃娘娘……榮妃娘娘已經三尺白綾,自盡身亡。”
夏清晏愣了一下,隨即慘笑一聲,後仰躺倒在自己的龍椅之上。
頭一次,感受到“孤家寡人”,這四個字中蘊含的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