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彥和悄悄將那幀“裝有他在內”的相框和第一個相框調換了一下位置。
蕭鐵看著顧彥和看照片懷舊,心裏想的卻是來此之前,蕭烈無意間講的那句話。
——他有過一個非娶不可的愛人……
“你……”她想問,卻遲疑了,後麵半句夭折在半途,她發現自己無法問下去。
眼前的人,是她下個月就要舉辦婚禮的對象,然而,除了他的家庭情況以及他們自小認識這兩點之外,她對他的過往一無所知,他們和陌生人並無本質的不同。算了,本來就是一場為了配合商業計劃的精心籌劃的演出而已。
她恍恍惚惚想了很多。
“怎麼了?”
“你……你也累了吧,要不,你今天住這裏好了。”
蕭鐵其實有點擔心媽媽,媽媽麵上從不說,背地裏不知道哭了幾回,時常看她自己一個人走到後山花圃中,坐著默默流淚,轉回身又和沒事人一樣,照樣給他們準備可口的飯菜。
“你在哪裏我就在哪裏?”
“我去看一下媽媽……”她要出門,顧彥和卻拉著她的手不放開。
“我認為媽現在想自己一個人安靜地好好休息。”
“那我去看看蕭烈。”她仿若下一秒就會彈出去。
“不是剛看過回來的嗎?”
“……那我去三樓好了,你好好休息吧,晚安。”她垂下眼簾不看他,把剩下的話快速說完,急匆匆想離開,顧彥和卻默不作聲得從背後勾住她,將她用力抱在懷裏。她因他的動作而後退了一下,隻覺得後背一暖,背後就是他的胸膛,他將下巴墊在她的肩膀上,輕輕摩挲,再次聞到她身上的味道,甜甜的。
“哎,你要我拿你怎麼辦?”
蕭鐵臉紅了。
其實因為不放心蕭烈,兩個人都沒有睡,等到確信兩位長輩都回屋。
蕭鐵才悄悄打開了書房的門。看到蕭烈正跪在書桌前,本來伏下的身體因為開門聲而挺然跪直,見到來人是蕭鐵之後,他的身體又如同果凍一般攤了下去。
他警覺地問:“爸爸睡下了嗎?”
“嗯。”
蕭烈鬆了口氣,調整姿勢,無言地躺在地毯上,徹底放鬆開來:“小鐵,剛才爸爸打我的時候,我一點都不覺得痛,爸爸沒有力氣了,爸爸老了。”
這話聽得蕭鐵一陣鼻酸。她想她也沒有資格怪蕭烈的,自己並不比他高明到哪裏去。媽媽熬的排骨湯,她盛在碗中,給他送過去:“媽媽一直溫在鍋裏,你以前最喜歡的。”
蕭烈接過碗沒有動,沉默了很長一段時間,他仰起頭並吸了一下鼻子。
“哥,你喜歡的人——哎,反正你們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什麼喜歡的人,什麼怎麼回事?”
“別裝了,艾清、維衡、永清,子衡……蕭烈,你以為我看不出來你眾多化名裏暗藏的貓膩嗎,你和清衡姐姐在一起了嗎?”
輪到蕭烈滿是震驚:“就憑我用的幾個假名,你就發現了?”
“當然還有清衡姐姐給我寄來的明信片,和你後期的行程全部重疊在一起了。未免也太巧了吧,我真是太意外了!烈哥,我真是太好奇。”
“連你都發現了,她卻假裝沒有發現。”蕭烈苦澀一笑。
“你什麼時候喜歡上清衡姐姐的,現在怎麼樣,你回來她知道嗎?”
“知道,她是和我一起回來的,不過我做錯了事,惹她生氣,下了飛機之後她一聲不吭就走了,恐怕以後都不會再見我了。”
“啊?”
蕭烈因為妹妹提起了某人而突然想起很多,定定地看著手中的碗黯然失神,深吸了口氣準備一氣將燉湯灌下,手中的碗卻被蕭鐵劈手奪回並往他胸口狠狠捶了一下。
“你太沒用了,還喝什麼湯!”說完她端著碗迅速出去,並不忘鎖上門。
隻留蕭烈在父親偌大的書房裏呆若木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