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鐵在車後座睡著了。
顧彥和把外套脫下來給她當被子,又正了正給她當枕頭的靠墊。
把車鑰匙遞給了同他一起前來的高峰:“大峰,麻煩你幫我把車開回去。我送她回去。”
來寧家莊是為了工作,顧彥和並不算說謊。隻是前兩天他看郵件的時候發現了一封來自本次寧家莊設計展的邀請函。原本歸類為立刻過濾掉的一封郵件,就因為看到“寧家莊”、“周六”這個兩個關鍵字而亮了一下。他延後了其他見麵會,和高峰一起過來。在來的路上,高峰一邊開著車,一遍看旁座的老板,即便是在這種車子前行且時不時會聊天的路途中,老板依然捧著一台平板電腦處理郵件和看新聞。這工作狂熱者外加實用主義者,居然會主動表示願意參加這種不能直接變現的邀請,讓高峰感到十分詫異,在心裏打了無數個問號。
當他看到蕭鐵的時候,突然明白了點什麼。
顧彥和回國後,沒有到家族傳統企業旗下上班,而是開始自己創業。
在國外當留學生的最後兩年,國內有個認識的大哥要投資辦鋁合金陽極氧化的廠,廠址廠房在珠三角都準備好了邀他入股。那時他手上確實有點閑錢就做了合夥人。當時那廠子就有小賺。回國以後,合夥人希望顧彥和能夠幫管理廠子他自己可以專心找訂單。陽極氧化這行說起來也夠亂的,就這一帶而言,所有做氧化的廠子裏的老工人幾乎都是憑感覺在做氧化。當時不但有政府下單,還常有訂單是因為其他廠子不達標而轉落到他們頭上,但他們廠的氧化工也沒有高明到哪裏去,其實隻要能提高產品質量和生產效率盈利不成問題。顧彥和過去之後大刀闊斧,當年年終利潤翻番。
第二年,顧彥和讓當時的得力助手合夥人的小兒子當總經理,自己則回本市,依靠之前的資金積累創辦了“星星糖”,再後來,星星糖發展越來越好,他也成為了新貴。當然,這些都是好幾年前的事情了。
“星星糖”在創辦之初著實不易。有一次,有個集團有項目需要找合作夥伴,挑了幾個候選公司,“星星糖”也在其中,此時的“星星糖”雖然可以稱得上是後起之秀,但候選公司中不乏經過多年積累,有經驗又有資源的強而有力對手。巧的是,顧彥和探聽到消息,當夜,蕭烈在遠景山莊舉辦晚宴,此次的合作方的關鍵人物正巧會參加。顧彥和即刻便以蕭烈好友的身份前往。
晚宴有個主題是:“造夢之夜”。顧彥和覺得這名字太過花哨。不過蕭烈喜歡,他的愛好一貫甜膩。
一踏進宴會大廳,華燈彩服觥籌交錯,不用想,哪裏女人多,蕭烈一定在哪裏。果然,在一群香味紅裳鋪成的那人中央,蕭烈舉杯微笑,應付自如。
“烈公子。”
蕭烈轉臉過來,找到救星一般得無比興奮:“顧彥和!彥和你快來!”
蕭烈一把拉過顧彥和,壓低聲音:“彥和,拜托你幫我看著她,別讓她走掉,我好不容易找到她,她在生我的氣,替我哄哄她……”
拜托老朋友替自己泡妞。這種事情,隻有蕭烈做得出吧,其實,這並不是第一次。有一回在巴黎,他看中一個金發法國妞,愣是派他過去搭訕,然後假裝是自己的老板委托他怎麼做了,而這位大老板就是蕭烈本人了。蕭公子儀表堂堂,很風趣幽默又不吝嗇,手段多又高端,沒有交不到的女朋友。
不過讓他的跑腿,蕭烈同學絕對是要付出代價的。
顧彥和見過蕭烈不少女友,妖冶的純情的可愛的,各種類型的都見過,那些女生無外乎都很亮麗,卻都無一例外成為蕭烈生活裏一劃而過的流星,短暫的璀璨就消失不見。而眼前的這個女孩,沒有化妝,清寡的模樣分明花花公子換口味的試驗品,雖然也是好看的,但烈公子的女朋友漂亮是基礎到不能在基礎的標準之一了。除此之外,由於她沉默寡言且一直低著頭,察覺不出哪裏比較特別。而且在這種時候,她居然T恤和牛仔出場,T恤和牛仔不是不好,當在這個場合穿總是有些不倫不類,如果是為了標新立異引起注意,那就更低端了。顧彥和暗自在心裏打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