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7月1日,晴空萬裏。弗洛拉山,距離地平線6000米處,常年積雪白茫茫一片。恰是傍晚時分,夕陽西下,光暈渲染了雪山之巔。
世人管此景叫日照金山,寓意幸運和幸福的降臨。
燕如君提前兩周就在關注各大山巔的天氣情況,6月30日,安可卿就讀的華沙學院正式進入暑假。是夜,燕如君馬不停蹄接上安可卿前往南國弗洛拉山腳下的北威鎮。
7月1日,燕如君難得沒有順著安可卿的小性子,硬是拽著她爬山。安可卿發了好大一通脾氣,卻又報以隱隱期待,若是沒錯,她想她已然猜到燕如君的意圖。
在天意的祝福下,燕如君單膝跪地。
安可卿低頭,那雙瀟灑狂狷的眼眸此刻卻柔情似水,甚至近乎虔誠,隱有瀲灩水波。
這一刻,燕如君等待了16年。
他拿出口袋中的戒盒,望著眉眼和順,難掩笑意的安可卿道:“卿卿,嫁給我,好不好?”
安可卿伸出手,還未等她答應,消音槍發出一枚子彈破空而行,直抵燕如君的心髒。
安可卿隻見得燕如君俊眉忽而緊簇,眼球微突,表情變得僵硬,欲語而不得。
安可卿下意識地跪地,抱住似要倒地的燕如君。血從他背後滲出,暈染了一片白色毛衣。
安可卿撫上毛衣的彈孔,抬頭四顧,果不其然,四架直升機越靠越近直至在她頭頂盤旋。
血薄薄一層覆蓋在她的手掌,她的手指不受控製地顫抖,這個位置,這個狀態,是心髒,且情況危急。以她的本事,在這茫茫雪山的六千米,她束手無策。而若無人施援,按一般情況,必死無疑。
安可卿將臉貼上燕如君的側顏,他的皮膚和空氣一樣冷冰冰的。她想撫平燕如君的眉,淚意湧上,淚水就一滴滴滴落在雪裏。
她捏了捏燕如君的耳朵,緩緩道:“如君,我願意。”
熱氣,噴灑在燕如君的耳蝸。
直升機紛紛找好落地點,一支專業的醫療隊抬著擔架和急救設備小跑而來。
另一側,一位身著黑色大衣的男子踏雪而來,右手黑色皮質手套被他摘下,隨即他的大手搭上安可卿的肩頭,他俯身,一字一字地說道:“可可,跟我回家。”
熱氣噴灑在安可卿的耳垂,近距離的男子氣息讓安可卿微微不適,她轉頭,卻看見一張熟悉的臉。
那是,她此生,不願再見的臉。
她溢於言表的驚愕叫盛世衍略感不適,他翩然起身,不緊不慢地戴上手套。
看見這張臉的第一秒,安可卿就明白,這是一場針對她的困境,或者說,是陷阱。
但是,她不明白,她真的不懂,一段不該產生的孽緣早被雙方斬斷,盛世衍何至於此大費周章。
她已經兩年沒有踏足南國的土地,按照計劃,今晚,最遲明晚,她就會離開南國。
安可卿抬頭,她跪著,他站著,此番姿態,盛世衍不可不謂居高臨下。
熟悉的銀邊眼鏡襯托著男子溫文爾雅,也遮掩住男子眼裏的神色。棱角分明的臉頰,精致俊美的五官,貴氣凜然,他站在哪,哪兒就自成風景。隻有他微微顰蹙的眉透露出他隱隱不耐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