岐澤市六月末的夜晚,一場雨飄至不久,溫度不似白日的黏膩烈烤,帶著悠悠漾漾的微風,空氣裏彌漫淡淡的青草香。
西梓洗完澡帶上垃圾出門。
晚飯沒吃,打算順便去宿舍區附近的便利店,買個吐司。
她一向是個能省則省,不喜歡麻煩的人,又正值初夏,穿個老漢衫就出來了,頭發還在滴水。
拎著個垃圾袋,慢悠悠走著,倒有點city walk的味兒。
這個點,要說晚也不晚,路上還有稀稀拉拉的人,臨近期末,宿舍樓還閃著星星點點的光。
就是,老校區的路有點繞,路燈也不起勁,三三兩兩散出幾縷光,有時撲閃一次就能歇火。
這不,她剛走到垃圾桶旁,那頭頂斑駁脫漆的燈泡就徹底沉寂。
視野突然一片黑,西梓抬起的手頓了頓,麵無表情地抬頭看了一眼。
很好,還有一彎隱在雲層若有似無的月牙。
借著微弱的月光,她將垃圾袋扔進去,一不留神,剛要收回的手肘,猛地被一股力道撞了一下。
因為瘦,因為體重輕,她差點被帶到地上。
好疼。
“sorry啊。”
清冽的嗓音像一陣風,帶著點漫不經心,從她耳邊輕擦而過,空氣裏染上淺淺的香根草味兒。
她穩住身形,下意識揉了揉手肘那塊,眉心蹙起,再抬眼去追尋那聲音消匿的方向。
昏暗的視線內,影影綽綽,隻瞧到一台小電驢的輪廓,來的快去的也快。
大概是處於生理期,情緒的火苗就有點張牙舞爪。
如果不是路燈明明滅滅,她一定要把那個人摁到垃圾桶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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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利店人不是很多。
西梓眼神在貨架上徘徊一圈,直至看見熟悉的包裝,定住。
還剩下一袋,位置有點高,她微微踮起腳尖,手剛摸到吐司包裝袋的一角,就感覺眼前落下一片暗影,一隻骨節分明的手一閃而過,原本躺著吐司的地方空了。
手一僵。
西梓總覺得那空蕩蕩的一小塊,在死皮賴臉地笑她。
她聞到更加明了的香根草後調香,而手肘那塊還有輕微痛感。
西梓放下落空的手,立刻轉過身子,就看到那袋吐司被揣在一個人懷裏,他手裏還拿了瓶躥著水珠的冰可樂,正往結賬的前台走。
她就那麼看著那道高瘦的身影,目不轉睛,無聲無息。
從身形上看,這人約有187左右,肩寬窄腰,腿很長,比例很好,標準的九頭身。
大概是視線太過直接且明目張膽,他側了下頭,腳步頓了頓。
卓矜遲這人沒什麼特別的優點,就是長了一張妖裏妖氣的眼,平時笑笑就有點魅惑眾生的意味,一雙丹鳳眼渾不正經的時候,看你一眼,都覺得是勾引。
幸好眉峰野生俊逸,鼻梁高挺,一張薄唇,下頜線極度清晰硬刻,中和了整張臉濃顏的氣質,不笑的時候就稍顯鋒銳,有種很帶刺的疏離感。
就屬於又美又帥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