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他早就應該想到是賀息梧在搞鬼。盛家的資產都掌控在他的手裏,衣食住行亦是如此。賀息梧才是最好對盛家人下手的那個。
賀息梧把盛家人的吃喝住行安排的麵麵俱到,以至於他們一家子全部都被他給蒙騙了。
他確實是個體恤入微的管家,但是同時也是個良心盡喪的白眼狼!
夜色沉寂,雲隨清風明月而流動,忽明忽暗。轉瞬,雲盡數散去,隻剩一輪晃晃明月透過藍色的窗簾映射到盛秋餘的病床上。憂鬱的氣氛悄然而至。
萬籟俱寂,但盛秋餘自賀息梧走後緊皺的眉頭就沒有鬆懈下來過,他的內心空落落的。
越是到深夜,盛秋餘的恐慌就越是被放大,他一想到出事的那一晚,那一幕幕的回憶開始像幻燈片一樣在他的大腦裏回放,模糊卻又十分真切,想起那個夜他渾身就止不住的抖。
母親生前最愛美,父親也常誇讚母親的皮膚不施粉黛而顏色如朝霞映雪。現在再想起母親身上鮮紅的血肉,那就像是和這個世界訴說痛苦和恐懼。
直至今日,盛秋餘才明白什麼是一夢黃粱,世事無常。
盛秋餘隻有五歲,就毫無預兆的經曆了身體和心理上的雙重重擊。
自持矜貴的他根本不知道接下來的路要怎麼走,盛秋餘的眼眶酸澀起來,開始隱隱約約發出抽泣聲。
此間病房有三張床位,1號床是個和盛秋餘同齡的小姑娘,2號床還空空的沒有人住,盛秋餘就在3號床上。
一間病房有雖然兩個孩子,但是卻一點都不吵鬧,規規矩矩也不大喊大叫,兩個孩子就隔著一張床,沉心靜氣,從盛秋餘醒來時,他們就都默契的不相互說話。
但是當聽到盛秋餘時隱時現的抽泣聲時,那小姑娘率先打破了這片寂靜。
“盛少爺,睡著了嗎?”
盛秋餘聽到小姑娘的聲音後,卻沒有說話,隻是胡亂的用手擦拭著眼淚,眼裏布滿了血絲。
也許是怕嚇到小姑娘,又或許是為了維護之前身為“盛少爺”的自尊心,他喉嚨發緊,似乎還是帶著一絲哽咽和局促:
“別開燈。”
那小女孩軟糯糯的嬉笑一聲。
“哈哈,膽小鬼!你在哭什麼呀?”
盛秋餘被這小姑娘嚇了一跳,搞得他摸不著頭腦。
“哎?!”
這小丫頭怎麼知道他在哭?!
小姑娘看著盛秋餘一臉不明所以,無語道:
“盛少爺,我是瞎子,但我不是聾子啊!”
聽到這句話後,盛秋餘才平下了心,他還以為這小丫頭有讀心術的超能力。很快他又反應過來。
“哎?!”
“又怎麼了,膽小鬼。”
“你失明嗎?”
小姑娘拿起一旁的遙控器,把燈打開。
燈光刺激得盛秋餘睜不開眼,小姑娘坐在病床上朝著他的方向溫溫軟軟說:
“不然嘞?你不會也害怕盲人吧,膽小鬼!”小姑娘擺出一副不可思議的模樣。
待到盛秋餘迷糊糊睜開眼,隨即便看到一張精致的娃娃臉,她的皮膚白皙,如同雪白的玉瓷。一雙鹿眼閃閃的,但灰白色的雙眸卻怎麼也透不進去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