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光影亂眼,石化的邀月樓中,無數綠色的植物,從石縫中萌發。

待到綠色的根莖長到一定高度,葉子飛速凋零,徒留一朵紅色絲狀花朵盛放。

雲軒離注意到豔麗的紅色,“彼岸花,傳說隻開在黃泉河畔。”

風吟詫異的注視著高大的石像,隻見石像眸中兩道黑光,穿過那張花裏胡哨的麵具。

高高在上的神明,低頭俯視著腳下的螻蟻。

接著一道急切的懇求聲傳入耳中。

“信徒邀月仙城薑瞞,以全城上下五百三十八人為祭,請神明臨世,求尊上賜福!”

薑瞞?他不叫薑晚餘?

風吟壓下心中的驚濤駭浪,又聽神道,“汝求者為何?”

“求我兒!願他起死回生!”薑瞞情緒十分激動,指著身側的玉石,“我兒屍身,就在此處!”

他抬起手指,在玉石表麵輕輕一扣,那塊方形的玉石,宛若一隻折疊盒開啟了機關,幾塊冒著寒氣的玉石板重重摔落在地。

盒中赫然有一個盤腿而坐的少年。

少年不過十五六歲,身上籠罩著一層薄冰,他雙眸微閉,嘴角掛著若有若無的微笑,好似一座冰雕。

小金人趁他們不注意,一溜煙的跑到風吟身邊。

“果真是父子,竟然生的七八分相像。”

雲軒離不知為何,心中竟有些隱隱作痛,他想抓住心底那些四散的異樣,越發現皆如雲煙,難以捉摸,眨眼就消散的一幹二淨了。

他道,“這就是父子情深?”

石像頭上的那兩束黑光掃在冰雕少年身上。

神發出一道悠遠的歎息,

“吾不知,竟是故人。”

所有人都不解的看著石像。

薑瞞一時驚訝的無法言語,他結結巴巴的問,

“您說?故人?”

神道,“什麼都可以應汝,這個卻不行,換一個罷。”

薑瞞雙眼赤紅,“為何不行?可是我獻祭的人還不夠多?”

神道,“無甚緣由,便是不可。”

男人揉搓著腦袋,雙手狠狠捶在地上,錘的地麵血跡斑斑,

“我別無他求!我費盡心機,背叛情誼,拋卻祖業,就是為了我的兒子,現在您告訴我不可以?”

他發出一陣哭笑,從地上爬起來,直視那石像,“那你告訴我,什麼可以!”

神沉吟少許,意味不明道,“若汝之所願,一直伴汝身側,該當如何?”

男人一怔。

一個人影跌跌撞撞而來,她慢慢的穿過妖冶的彼岸花海,走到男人身側。

“師兄,收手吧!”

那人伸出青白的手,顫顫巍巍的摘下頭上的狼頭麵具。

那是一張分外柔美的臉,同樣的眼尾上挑,同樣的風華絕代。

風吟目光在那三人之間遊移,捅了捅身旁徒弟的胳膊,壓低聲音道,“你看,他們仨長的好像啊!”

雲軒離右手撫上胸口,“是一家人吧。”

他言語中略帶失落。

風吟察覺到他的情緒,知曉徒弟自幼不受關愛,萱娘對他的愛聊勝於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