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和藹,楊柳依依,寬廣的護城河有如一麵碩大而光滑的鏡子,在夕陽餘暉的照耀下,閃爍著金色的光輝。
彭城內街道兩旁店肆林立,薄暮的夕陽餘暉淡淡地普灑在紅磚綠瓦或者那眼色鮮豔的樓閣飛簷之上,給眼前這一片繁盛的彭城晚景增添了幾分朦朧和詩意。
行走著,身前身後是一張張或蒼邁、或風雅、或清新、或世故的臉龐,車馬粼粼,人流如織,不遠處隱隱傳來商販頗具穿透力的吆喝聲,偶爾還有一聲馬嘶長鳴,林恒自感猶如置身於一幅色彩斑斕的豐富畫卷之中,禁不住停下腳步,眼望著血紅的殘陽,複雜的眼神意欲要穿透回自己那個時空。
看了眼穿在身上的布衣小帽,林恒苦笑著搖了搖頭,雖然不甘心,但也不得不接受眼下一個小小跟班的身份,真不知該可笑還是可歎。
林恒在來到這個世界之前,在一家國有企業的職員,從二十一歲大學畢業,勤苦打拚三年,以二十四歲的年紀成為最年輕的中層幹部,可謂前途無量。
然而,一場莫名其妙的車禍卻將他送來了這個世界,這個輝煌卻又動蕩的世界——大夏!
大夏朝對於林恒而言是陌生的,在他的記憶裏中華曆史的第一任朝代叫做夏朝,但絕不是他現在身臨其境的夏朝,在融入到這個世界半個多月後,他才弄明白關於大夏的種種一切。
在這個時空裏,同樣有著秦漢兩朝,有著熱血朝天的三國爭霸,但之後便偏離了林恒所了解的曆史軌道,在天下混戰了百餘年後,大夏統一了全國,已經曆經三代,國運延續至今也有八十多年。
然而,大夏統一天下時的輝煌在兩代昏庸君王的統治下,漸漸的失去了它往日的光芒,如今外有突厥,契丹,吐蕃等異族虎視,內有梟雄割據,義軍狼煙四起,朝堂上的權臣更是不顧天下萬民蒼生,鬥得熱火朝天,腥風血雨,使得大夏朝風雨飄搖,動蕩不已。
………………
玄靜湖是彭城的內湖,寬敞的湖麵上波光鱗鱗,遊船如梭,船上不斷的有嘻笑聲傳來,也不知道是誰家的小姐們出遊,情景甚是熱鬧。
無數的學子仕人凜立船頭,眼望著千金小姐們乘坐的畫舫,露出狼一般的渴望神情。待到接近花船,他們頓時來了個大變臉,裝出一副正直清高模樣,目不斜視,折扇輕搖,吟詩作賦,盡顯風流。
其中,林恒現在的衣食父母錢公子就是眾公子之一。
錢公子名叫錢大海,錢家布莊老爺的小兒子,錢家布莊是彭城數得上號的大商家,生意遍布江南,各地開設的分號就有幾十家,可謂是富甲一方。
按理說出生在這樣的家庭,錢大海的日子應該過得相當的滋潤,然而事與願違,錢大海這個小兒子不過是他老子酒後亂性所產生的附帶品,也就是錢老爺子和一個侍女所生的兒子。
所以,錢大海雖然是少爺出生,但是在家族中的地位十分低下,僅僅比奴仆高上了一等而已,身份地位根本不能和他的兩位兄長相提並論。
對此,錢大海倒也頗有自知之明,平日裏深居簡出,行事低調,在家中宛如空氣般被人忽略。除了他的母親外,幾乎不和家裏的任何人有來往,平平淡淡的過著日子。
然而,這一切隨著林恒的到來發生了改變。
就拿眼下來說,錢大海第一次來到玄靜湖,也是第一次對千金小姐們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錢大海今年十九了,卻還是個少男,此刻正做賊般躲在一處花壇後麵,扯個脖子向湖麵上望去,心裏多少有些緊張。
他沒有想到自己也有出來欣賞美女的一天。
摸著身邊的一顆大槐樹,錢大海就像摸著女人身體一樣輕柔,望著前方湖麵上一艘艘花船上朦朧的倩影,錢大海就像看著自己的初戀情人一般。
“少爺,你躲在這裏可不行,這樣哪能讓那些千金小姐們傾慕與您呢?”林恒拿胳膊捅了下錢大海,低聲提醒道。
在自己那個時代,守身如玉二十四年的林恒絕對稱得上是個純情大男孩,可是和身邊的錢大海一比,林恒覺得自己就是個浪跡風月的老手,說淫棍都不為過。
誰讓今日之行就是他慫恿錢大海出來的呢?林恒就下定決定要把在錢大海這張白紙上,畫上一幅美女圖,即使畫不成也要印上幾點黑墨,隻有這樣才能報答錢大海的救命之恩。
錢大海扭過頭,抬手擦了把臉上的汗水,肥胖的身軀在陽光的照射下蒙上了層淡淡的紅色,長時間缺乏鍛煉的錢大海站了連半個時辰都沒有,就已是氣喘籲籲。當然,他身上濕淋淋的汗水未必是累的,也有可能是緊張造成的。
“林恒,那些小姐們哪能看得上我呢?”
錢大海看了眼湖邊眾多俊俏的公子哥們,再想到自己臃腫的身材,平淡無奇的麵貌,外加得不到家人認可的身份,心裏頓時就打起了退堂鼓,邁起一雙大腳丫子就想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