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半年後的京江,陸塵塵有些恍惚,要不是媽媽突然病倒了她也許會一直躲在加拿大當鴕鳥。她所不敢觸碰的事,不敢觸碰的人,她終究還是要回來麵對。回來的前一天,魏良景還在不遺餘力地挽留她,“我不能放著我的爸媽不管,我總要回去的!”“那你還會回來嗎?”“我會回來看望你的!”陸塵塵隻能先安撫著魏良景的情緒。魏良景隻能苦笑著點頭。
半年的時間,除了和父母的日常寒暄,她不去了解京江的一切,她覺得自己大概已經好了,但是決定回來的前一晚,她還是失眠了,她不敢去想原因,強迫自己接受即將麵對的一切。
看到回家的陸塵塵清瘦了許多,陸爸陸媽心疼壞了,媽媽因為腸胃不好病了許久,陸塵塵很擔心,趕忙回了京江。她沒有告訴任何人,包括許墨和聶遠豐。但是京江最盛大的婚禮是陸塵塵怎麼都逃不掉的信息,鋪天蓋地的新聞,街頭巷尾的談資,就連超市裏的收銀員都在討論著張何兩家的聯姻。
陸塵塵把自己關在家三天後終於還是忍不住,她去了西川,她想著淩晨的西川應該隻有可以排解思念的痕跡和氣息,不會有她害怕見的任何人。但是,老天爺總不會讓她輕易地逃開。她剛走進辦公樓,就看到聶遠豐扶著何熙川進了電梯,再一次見到那個人,她的心跳瞬間又亂的不成樣子。她急忙躲在柱子後麵,等了一會兒,她看到聶遠豐在和許墨打著電話走了。原來是何熙川喝醉了要回西川。她從聶遠豐的話裏似乎感受到了何熙川的痛苦,她揪緊了自己胸口的衣服,還是走進了西川。那裏有太多她不敢觸碰的回憶,但是,這也許是她最後一次能夠這樣沒有壓力地見何熙川了。
她顫抖著手按下了指紋,果然還是可以進去。那裏的一切都沒有變,包括辦公室裏那個男人。她輕輕走進何熙川的辦公室,生怕把他吵醒,他看到那個她明明日夜思念卻不能靠近的人,眼淚忽然就湧了出來,這半年的思念和痛苦,一下子填滿了她的心,她捂住嘴跪坐在地上,這時何熙川不知是不是做了夢,痛苦地哼了幾聲,陸塵塵趕忙擦了擦眼淚,抓住了他的手,他的手還是那樣溫熱,陸塵塵伸出手撫摸著他的臉,何熙川似乎感受到了,安靜了下來,嘴裏喊著塵塵,陸塵塵聽到又止不住的流淚。她拚命控製自己,不讓自己發出聲音,但內心的苦楚讓她控製不住。她用熱毛巾給何熙川擦了臉,給他蓋好毯子,靠在何熙川身邊,享受了片刻的安寧。眼看天要亮了,她怕何熙川醒來,到工作室廚房煮了粥,放進保溫杯。她吻了吻何熙川的手,準備起身離開,她感覺何熙川似乎要醒了,急忙逃離西川。她剛走出西川,就聽到何熙川的聲音,她急忙跑向電梯,在電梯關上的瞬間,她聽到何熙川急促的腳步聲,她靠在電梯裏幾乎哭出了聲。她躲在一樓的柱子後麵看著何熙川衝出去,她看到他痛苦地按著自己的頭,她似乎在和他共擔這份痛苦。但是,她無能為力,她告訴自己,絕對不能出去,絕對不能。因為她答應了守護的秘密,一旦她和何熙川再次走到一起,很多事就會失去控製,很多人就會因此被毀掉人生。
何熙川覺得自己一直處在半夢半醒中,他沒心思想明天的婚禮,他的腦海裏都是陸塵塵看著他哀傷的神情,他覺得那不是夢。聶遠豐告訴他也許是公司的人或者張佩儀去過西川,他不想去確定,他隻想活在夢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