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沒?”
這是白啟微醒來聽到的第一話。
彼時她的記憶還停留在前一天的同學聚會,嗯,初中同學聚會。
大家都是成年人,在社會摸爬滾打,除了要好一直在聯係或從小一起玩到大的人,其他人幾乎八竿子打不著一邊兒~
各自成家立業各自安好就成了,還組織開什麼趴,聚什麼會,不過互相炫耀攀比事業家庭孩子而已。
她是出光一身文憑沒有工作,是三十好幾還在家裏蹲,是沒對象不愛打扮全職啃老。
可這都是她自己的事兒,不過喝多了不小心爆出來了而已…
礙著他們什麼了?
一人一杯又是勸又是“祝福”又是挪揶又是酸又是假好人的灌她酒,這也就算了,還要把她拉到KTV鞭-屍,令她小初學立的全能人設盡毀,顏麵盡失。
不僅如此他們還把她送到死對頭泉衫雲家門口,隨後拍拍屁股走人,留她一人在寒風中瑟瑟發抖。
她以為到自己家了使勁兒拍門,見半天沒人回應便大喊大叫什麼家裏麵狠心不要她之類詞句。
一喊又是半天,在她快要睡著時,門忽然開了。
“死兔崽子肯開門了啊?早幹嘛去了?”
想也不想罵一句扭頭,她首先看到一雙白色兔頭鞋,再是白色羊絨睡褲。
她還嘲笑一聲“幼稚”,卻聽到頭頂傳來一聲冷笑,於是她抬頭…雖然背光,但她清晰記得這是她死對頭泉衫雲的臉。
心裏“咯噔”一下,順勢打個酒嗝,白啟微訕笑著,心底卻拔涼拔涼的。
後來發生了什麼她已記不清,隻記得泉衫雲逐漸放大的臉。
回憶到這裏戛然而止。
白啟微心中苦悶,不就從小學到初中處處壓他們一籌嘛,後來她不是轉學了,至於這麼重傷她嗎?
拚著宿醉炸裂般的頭疼起身,她要趕緊確認昨兒到底是喝醉出了幻覺,還是真在泉衫雲家裏。
由於頭腦不清醒她沒注意到屋內仿古陳設,更沒往妝台那邊瞅一眼,揉著眼開門…
“啊啊啊!”
一聲長叫她關門迅速縮回被子裏瑟瑟發抖。
抖著抖著木質雕花門從外人工打開,一陣腳步聲過後……
“沒死別給我裝死,趕緊起來收拾行囊打包上玉台山。”
“玉,玉台山什麼地方?你們是誰?為什麼在我家?”
“你家?死丫頭你搞清楚,是老子把你從寒冬臘月裏撿回來的。竟敢說這兒是你家?臉呢?”
男人說完不由分說動手扒拉白啟微被子。
“喂,大叔說話要講道……啊……”
驀的見光白啟微反射性閉眼,同時心裏在不斷催眠自己。
“是做夢,是做夢,是做夢!求求了,一定是做夢!”
雖然屋外陽光刺眼,她仍是看到了,院子裏那株白練秋䌽樹。
「此時冬末,白練秋䌽樹繁花正茂,顏粉花朵密壓枝頭,與白雪相得益彰。小丫頭一如既往被養父挖出暖衾。」
一段文字出現在腦海,白啟微嘶喊著是夢。
“夢?當然是夢,老子白吃白喝拉扯你長大,你不說幫老子做點家務,整日挺屍睡到日曬三幹當然是夢!牛老弟,楊嬸兒,大麻姑子快過來幫忙!死小孩力氣真大。”
男子耐心告罄,喊人過來幫忙扯被子。
“!?救命!”
白啟微大喊,死抓被子不放,舊式縫被被她扯裂扯爆肚,聚合了劣質棉花跟舊布料的麻線直接嵌指甲裏。
十指連心,被麻線勒得生疼,眼見被子被拉開大半白啟微咬牙硬撐,奈何無濟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