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衛十五年夜,大衛帝都,陰雲密布。
一位老者就那麼跪在大殿前的台階下,殿內燭火昏暗,氣氛壓抑。
“稟少皇,自南陸沉沒,陸州、莫州存活下來的難民紛紛北上,再這樣下去恐怕……”
“啪——”
龍榻處傳來茶盞摔碎的聲音,內侍嚇得頓時噤聲。
“疼!你輕點!”
年邁禦醫沒有停手,“少皇,輕會留疤的,這些時日就不要碰籃鞠了,傷口若是再崩開就長不好了。”
“少、少皇,桓文公已經在外麵長跪多時了,他說,城西隕神穀那邊,就放任修羅殿招引江湖靈士爭搶嗎?”
“不要再說了,孤累了,不想再聽到這些話,你叫那老頭兒回去。”
“可……”內侍無奈,但又不敢多嘴,隻得走出大殿,衝殿前的老者搖了搖頭,長歎一聲,“桓文公,您還是請回吧,少皇他……恐怕已無心國計了……”
此時,遠處天際傳來幾下微弱的閃光,在這漆黑的夜裏顯得格外突兀,雨點,開始飄落。
跪地老者忽然仰起頭,以致於玄冕掉落,蒼發蓬起。
老淚橫流,他痛喊著:
“天亡我衛,天亡我衛啊……”
與此同時,帝都五十裏外的禦風城正電閃雷鳴,暴雨如注,滂沱而下的大雨似乎是在洗刷著什麼,又似乎是在迎接著什麼。
又一道閃電驟然劃破天際,雷聲滾滾之間,一個黑漆漆的洞窟就那麼悄然浮現,吸納著周圍的電光,詭異而又離奇。
此時已是深夜,半空處那夾雜在陰雲之下的黑洞中,悄然落下十餘道巨大的黑影,借著雷聲和雨聲,沒有人注意到它們的到來。
在暴雨籠罩下,禦風城更顯其孤弱,因為即將吞噬這座古城的,不隻是雨,還有著其他的東西。
雷聲滾滾傳來,伴隨著極其微弱的尖叫聲,迅速蔓延開來,沒有絲毫預兆,屠殺,開始了。
帝都雨勢逐漸變大,走出皇宮的那一刻,老者緩緩回首,雙眼中倒映著的大殿,燈火已微弱的快要看不見了,像是被這場夜雨澆滅似的,一同時澆滅的,還有他那顆一生都在輔佐大衛王朝的心。
終究還是無法挽回了。
他沒有撿起玄冕,也沒有再回頭。
次日的帝都城外,早已被來自禦風城的血洪衝刷了個遍,又或者,被染了個遍。
沒有任何預兆,也沒有任何幸存者,有的隻是半空中最後一抹漸漸收攏的黑洞。
萬幸的是,邪物並沒有繼續擴張它們的領地,給了帝國喘息的機會,沒有人能弄清楚那是些什麼樣的怪物,因為試圖進去的,就再也沒有出來過。如此一來,邪物與圍城大軍,就這樣對峙著。
大地忽的一陣搖動,引起一片恐慌,就在士兵們以為邪物再次襲來,正準備後撤之時,緊接著,城牆下每隔三十餘丈的地上,就那麼鑽出了人來,沒錯,是人!活生生的人!
同時出現異變的,還有軍隊的上空,同樣是一道身影,赫然飄出。
清朗的聲音傳來:
“大家不必驚慌,邪物突襲,我修羅殿眾靈師責無旁貸,城下的一千零八位土屬性靈師將組成衝天靈陣,將邪物永遠封禁在內,勞煩各位軍士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