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2021年7月的一個周末,當太陽從地平線上落下後,在位於南美洲智利的阿塔卡瑪沙漠海拔約5000米的查赫南托爾高地上的阿塔卡瑪大型毫米/亞毫米波射電望遠鏡陣列開始了一天的工作,這是一個隸屬於歐洲南方天文台的巨大的射電望遠鏡群,由54台直徑12米和12台直徑7米的射電天文望遠鏡組成的巨型陣列,可以幫助天文學家捕捉到宇宙中更加寒冷的天體(分子氣體、星塵、大爆炸輻射等)並提供正在形成當中的星係、恒星或者行星的圖像。
研究員拉莫斯是智利大學天文係的研究生,今天是他值班,雖然射電望遠鏡在白天也可以進行觀測,但由於白天太陽的輻射會幹擾靈敏的射電望遠鏡的接收,因此晚上還是射電望遠鏡觀測的最佳時機。
作為值班人員,拉莫斯需要做到的就是將今晚射電望遠鏡需要追逐的天空坐標輸入計算機,計算機將驅動天文台內的幾十台射電望遠鏡指向同一片天空,太空觀測是一件辛苦的事,即使在擁有大型射電望遠鏡和哈勃太空望遠鏡的今天依舊如此,科學家需要連續幾天乃至幾個月將望遠鏡對著同一片天空,以捕捉來自幾億設置幾十億光年外的微弱的輻射信號,這些輻射信號是遙遠的天體發出的,如同醫生可以分析病人的體溫和呼吸來診斷出病人得了什麼病一般,天文學家可以根據射電望遠鏡接受到的射電信息分析出在那遙遠的宇宙中發生了什麼事情。
當射電望遠鏡全部調整完畢後,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就是讓射電望遠鏡長時間的接受來自遙遠天際的輻射,經過幾十億光年的飛行,這些輻射是如此的微弱,以至於一隻手電打開時的光輻射都能輕易幹擾他們,所以現在的大型射電望遠鏡都建造在遠離人類的地方,比如智利的這個人跡罕至的沙漠深處。雖然地球的自轉會影響到射電望遠鏡的觀測,但在現在的天文台中,計算機可以計算地球的自轉從而對射電望遠鏡的角度進行微調。
拉莫斯用了半個小時就完成了所有的望遠鏡的調整,射電望遠鏡接收的數據將源源不斷的通過電纜輸入天文台的大型計算機,大型計算機將對采集到的輻射信號進行處理,雖然輸出一組便於人類閱讀的數據,與幾百年來天文學家需要在寒冷的夜晚盯著望遠鏡不同,今天的射電望遠鏡的觀測工作及快捷,又高效。整個夜晚,拉莫斯需要做的就是定時檢查望遠鏡陣列的工作狀態,並讀取計算機內的數據。
拉莫斯曾經在專業雜誌上發表過幾篇自己的關於天體物理的文章,並且得到了幾位天體物理專家的讚揚和關注。
史蒂夫·霍金是拉莫斯從小崇拜的對象,自拉莫斯懂事開始,他就對天上的星星特別感興趣,在高中的時候,他是全校唯一一個能讀懂霍金的《時間簡史》的學生,而高中畢業後,他就以優異的成績報考了智利大學的天文係,並且成功的取得了學士學位,他選擇來到歐洲南方天文台的阿塔卡瑪天文台工作,一來是可以繼續向歐洲的天文學家同事們交流學到的知識,而來他也可以通過在天文台的工作完成自己的研究生論文,拉莫斯的目標是英國的劍橋大學,成為一名和霍金一樣著名的天體物理學家。
拉莫斯為自己衝了一杯咖啡,與北半球不同,南美洲的7月是冬季,在這人跡罕至的沙漠中,冬日的夜晚更是難熬。
拉莫斯看了看牆上的鍾,時針指向22點,他起身來到主數據計算機旁,打印出一段數據,然後將其中的幾個數字用筆勾出來,隨後來到旁邊的電腦上,將前幾次的觀測數據打開,細細比對,在一個月前,拉莫斯在值班中就發現遙遠的星係的輻射似乎被一個神秘的物體扭曲了,雖然這種事情在天文學中非常常見,事實上許多黑洞便是通過分析被扭曲的星體輻射而被發現的,但這次拉莫斯的發現有些不同尋常,因為,根據拉莫斯的計算,這個物體並非在幾千或幾萬光年外,這個物體的距離如同用天文學的角度來詮釋的話,那簡直近在咫尺,雖然拉莫斯在一個多月前就發現了這個似乎存在的物體的痕跡,但由於缺乏足夠的數據,因此他也僅僅停留在猜測上,畢竟他隻是天文學界的一個無名的後生,作為一名值班員的他,也沒有權利去調動世界上最大的射電望遠鏡群來印證他自己的發型,他能做的,僅僅是在每次射電望遠鏡群調整時來記錄下這短短的時間的數據。
拉莫斯拿出紙和筆開始計算,他發瘋般的算著,40分鍾後,突然,他似乎明白了什麼,然後激動的拿起旁邊的電話,撥通了天文台副台長,哈斯·
馮·克勞德教授的電話。
幾百公裏外的智利小城,歐洲南方天文台的副台長,54歲的克勞德教授正和妻子漢莎·克勞德享受著周末的寧靜,臨近午夜,他正在客廳的沙發上與妻子談論著希望能調回德國工作的事情,他擔任南方天文台副台長已經6年多了,雖然克勞德教授是天體物理學領域的後期之秀,經過十幾年的探索和研究,克勞德教授對於天體物理學,特別是中子星與黑洞的研究已經取得了非常顯著的成就,並且他的許多學術觀點已經在天體物理學領域引發了關注,歐洲學術界都一致認為克勞德可能會在未來取得與霍金類似的地位,但克勞德卻始終認為研究天體物理學最好的地方還是在歐洲,更重要的是那裏有著完備的試驗設施,而天體物理學中很多的理論需要以實驗的方式來驗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