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月初九,京城。
夜已深,窗外風雪未停,竹蘭院內婢女送了太醫出門,林木蕭瑟之聲夾雜風雪湧進安靜溫暖的臥房,軟榻上那個睡得香甜的女孩兒略微抬了抬眼皮。
“大小姐醒了!”
明燈盈盈地暖室內,趙香鬆從錦玉堆中坐起,一雙桃花眸機警地環視四周,怎地他們都叫她大小姐?
莫不是?穿越了?
“小圓?”她試探性地開了口。
“小姐,奴婢在,”隻見一身形略有些圓潤的丫頭一邊撥開眾男子一邊喊道:“小姐吩咐。”
傻裏傻氣又有些胖,是自己新看的那本書的無腦女二身邊的丫鬟小圓沒錯了。
主仆兩個沒有別的,除了有錢就是蠢,到死才淚眼婆娑地悔過,然而已經晚了。
趙香鬆眼睛一閉,又倒了下去。
肯定是,做夢了。
自己就是看著書趴在桌上睡著了,醒來就成了小說裏和自己同名同姓的女二趙香鬆。
那本書名好像叫《庶子庶女的鬥爭》,一句話概括就是不受寵的皇子和不受寵的將軍庶女過關斬將,最後要啥有啥的愛情故事。
再睡一覺保不準就能回去。
誒?不太對啊?
隻顧著穿越的事兒,忘了床前圍著的眾男子。
這可都是難得一見的美男,要不快活快活再回去?
雖說這書裏的趙香鬆因此事失了名聲,但是這玩意兒,她本身就沒有。
想到此處,趙香鬆一拍大腿,坐了起來,衝著一眾男子尷尬地笑了笑。
“小圓,擺上些酒菜與瓜果小食,諸位……”又尷尬地摸了摸鬢上繁複的釵朵,:“不知諸位姓甚名誰,在何處供職啊?”
“滿花樓花魁蘇沐見過趙小姐。”
“在下胡玉樓花魁重彩。”
“在下登月樓花魁巧奴。”
……
殿內一時熱鬧起來,趙香鬆笑得臉僵,低聲對著小圓耳語了一句:“這是集結了滿京城的花魁啊!”
“不止啊小姐!巧奴可是蘇南出了名的,唱昆曲兒一絕,還有那……”
“你叫來的?”
“不是啊,難道不是……”
“行了行了,知道了,”趙香鬆再次打斷了小圓,“諸位花魁、名家,第一次來趙府,恕趙某招待不周,小圓,上菜吧。”
在觥籌交錯與杯盤狼藉之間,趙香鬆察覺到窗外黑影一閃而過。
酒到酣處,她鬆開了那隻白玉杯,淡淡吩咐道:“潑醒。”
“潑……?”
“潑啊,再廢話天亮了。”
下一刻,一捧透心涼的冰水順著她的臉頰滾落下來。
怒目看去,潑水那廝拿著空杯的手僵在半空,嘴角勉強抽了下。
“蠢貨啊!你看我像醉了麼?潑醒他們啊!!!”趙香鬆甩著水珠,巴掌臉上的五官都在努力表達著自己的憤恨,但還是好看。
小圓忙吩咐下去拿大盆來,自己則去給趙香鬆擦臉。
不多時,橫七豎八歪在地上的人醒了一大半,趙香鬆安排他們去住客房,臨了不忘加上:“明日一早便離開,今夜之事若是傳出半個字,便要你們所有人的項上人頭,還有全家陪葬。”
眾男諾諾地應了。
待他們走遠,趙香鬆問小圓:“明日是宮宴吧?”
小圓一拍腦袋,此次大將軍帶兵攻打蠻夷,凱旋而歸,明日聖上在宮中為大將軍設慶功宴,趙家合家都要列席,怎地把宮宴這麼重要的事情給忘了?
還好自家的小姐事事多留心,且足智多謀,一早吩咐將那壺桃花釀換成白水。
趙香鬆正盯著窗外飛雪出神,又是一道黑影飛閃而過。
合著處處都是眼睛?
“到底有幾波人啊?”趙香鬆沒好氣兒地衝著窗外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