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十二日,天氣陰。
今天是母親的忌日,我照舊拿著母親最愛的黃色鬱金香去看她。
走到母親的墓地前,一束包裝華麗的鬱金香靜靜的躺在地上,母親的墓與周圍其他的墓相比要整潔的多,我知道他來過了!
十年了每一次拜祭母親他都早早的來又匆匆的走,我從來沒有遇到過他。
他就是我的父親--齊博達,一個靠白手起家的房地產大亨,標準的有錢老爺,風流成性,三妻四妾,而我的母親就是其中的一位,小老婆?二奶?情婦?又或者三者皆是?說不清楚。
被一個男人金屋藏嬌,日日想夜夜盼的等著他的到來,終日鬱鬱寡歡,最後在男人的懷抱中抑鬱而死,這就是我母親的一生。
我的母親叫姚冰,是當時很有潛力的鋼琴演奏新秀。姣好的容貌再加上藝術家特有的氣質很多有身份的人都是母親的追求者。也就是因為這樣我一直很納悶:母親為什麼喜歡上比她大十多歲的父親。要知道當時的父親早已經成家立業孩子都老大不小了,最重要的是外麵養的小老婆都絕對不止一個。
不需要詫異,外麵的女人有‘唯一’肯定就會有‘唯二’‘唯三’,任誰也不會天真的以為自己是野花叢中的‘唯一’。
在任何人的眼中母親都是高雅能幹的,所以我一直以為母親是因為鬱金香的花語才會一直迷戀它;後來我才知道,鬱金香還有另一個花語,不同的顏色有著不同的含義,而黃色鬱金香代表的是沒有希望的愛。
愛上這樣一個男人,哪裏還有希望可言呢?
後知後覺,母親迷戀的不是黃色的鬱金香而是她對父親的那份愛,沒有希望也割舍不掉的愛。
這從我的名字就不難看出--姚盼淇。
再直白不過,我母親一生都在等待著他。
我隨母姓,並不是父親不認我這個私生女,相反的他對我寵愛有加。
為什麼?簡單的很,我母親是他所有‘外遇’中最中意的一個。
而我之所以會隨母姓,那也是母親不顧父親的反對一再堅持,父親無奈被迫妥協的結果。她知道這輩子父親是不可能專屬於她的,隻有孩子才算是真真正正屬於她而別人搶不走也不可能分享的唯一。
在對待我的問題上,母親很獨立,因為她說過我隻是她的孩子和我父親沒有任何關係。母親在日本擁有一間極具規模的琴行,從小到大我從不花父親的錢,都是母親自己賺錢養活我,每次父親都是偷偷的塞錢給我,很是狼狽。
關於我的父親,我沒有太多的感覺,談不上愛也沒有恨。
母親死的那年我14歲,而我父親也算是盡到了責任,喪禮過後他直接把我送到了美國留學,在美國的一切開銷都是由他提供的。後來我被斯特恩商學院錄取,父親給我買下了學校附近一座小別墅讓我居住,還特意挑選了一位中國阿姨照顧我的生活起居。
這十多年中,我掌握了漢、日、英、法四種語言,最後也拿到了斯特恩商學院金融學的學位。
恰恰就是在我世界觀剛要成型的時候,母親離去了。可悲的,除了母親容貌的良好基因遺傳到我身上之外,其餘的地方我沒有一點像我的母親,尤其是在個性上則和母親截然不同。這是肯定的,親眼得見自己的母親淒涼的離世,對於我來說是不可衝擊的力量,它足可以摧毀我對世上所有事的觀點。
對待愛情我沒有太多的堅持,似乎對任何事我都沒有太多的堅持,這樣的性格比較像我的父親;再加上在美國那麼多年始終都是自己一個人,學會了獨立也學會了冷漠和偽裝,不想依賴別人,不喜歡依賴別人,玩世不恭嘻嘻哈哈,不較真也不認真……
誰都不會懂,這隻是一種過分的自我保護。
隻是不知道這樣的我,最後的結局會不會有什麼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