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陰沉。

到處都是廢墟,殘破不堪的景象讓人難以相信這裏曾經是被稱為經濟之都的繁華城市。

隱約可見的街道上,廢墟上,一個個似人非人的怪異生物悠閑地逛街。

一聲奇怪的聲音響起,所有的生物都抬起頭朝向南方而跪。

南麵坐落著一座巨大的宮殿,宮殿的主色是金色和黑色和紅色,黑色琉璃瓦鋪在頂部,映射出淡淡的陽光,室內寬大明亮,牆麵上絢麗的彩畫,穹頂上雕鏤細膩的天花藻井,珍珠水晶等做的裝飾物,整座宮殿氣勢恢宏,磅礴大氣,無一處不透露出這個地方的奢華,然而這些都不及高台上那人顏色的十分之一。

高台上坐著的人仿佛是由女媧親手捏造的精致人偶,他身穿一身黑色長袍,烏黑長發,雪白肌膚,精致的眉眼,高挺的鼻梁,殷紅的嘴唇,舉手投足間,皆是風情。

高台下跪滿了外麵的詭異生物,最前麵的是精美的男性人偶、雪球似的生物,再往後還有一排的看不清身型的人影,它們一個個的皆是氣勢逼人,給人極大壓迫感。越靠近高台詭異生物身上的威壓越強,若是普通人來到這裏必定會難逃一死,但對高台上的人無一絲影響。

林淮安高坐台上,無趣的看著下方跪的一片的詭異,嘴裏吐出的是聽不懂的語言,似歌聲又似神秘種族的安息之曲。

台下的詭異皆是一臉沉迷,聲音停止,詭異站了起來,嘰裏呱啦的說著什麼,看表情,應該是讚美,是擁護,是狂熱的追求。

夢境一轉,歡呼聲、雀躍聲、歌頌聲遠去,殿堂下跪著的屈膝的人影都消失無蹤。

身穿黑袍坐高台的人換了一件紅色衣袍,他站在樓頂,黑色長發與衣袍隨風飄動,精致的臉龐上不帶一絲表情,他冷眼看著下方的詭異生物肆虐人間,似神,更似無情冷酷的邪神。

下方到處都是狼藉的廢墟。

他鴉發半咂,垂落於腰間,眼下一顆血紅的淚痣誘人心魂,一身紅色長袍隨意的穿在身上,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膚和鎖骨處鮮紅的痣,他手持一把山水畫折扇,手隨意的煽動著。

他似乎是覺得厭倦了下方無休止的戰鬥,也有可能是嫌下麵的嘶吼聲太過吵鬧,手指微微一動,那些奇怪的生物全部停止活動,跪在地上。

待下麵完全安靜下來後,他靜靜地看著遠方天空火紅色的雲霞。

太陽完全降落山下時,他聽到了背後傳來的腳步聲。

他轉過身。

是一個看不清麵容的男人,男人身穿黑色類似作戰服一樣的衣服,體型修長,身材勻稱,隱約能感受到衣服下頗具力量的肌肉,看上去妥妥的一個工裝暴徒,隻是渾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氛圍。

他一看到他,氣質立馬變得柔和了一點兒,他躊躇開口,“你⋯”

他沒回話,伸手抬起男人的下巴,直接吻了上去,男人僵硬片刻,抬起手將人抱在懷裏,動情的加深了這個吻。

林淮安從夢中醒來,出了一身冷汗。

他睜開迷茫的雙眼,感受到什麼後,臉變得通紅,他抬起手捂住了自己的臉。夢裏的記憶差不多在他睜眼的那一刹那就完全消失了,隻留下⋯⋯

林淮安從被子裏爬起來,白皙的臉上還帶著一絲潮紅,他偷偷摸摸的將衣服和床單都丟到了洗衣機裏麵。

幸好他是一個人住⋯⋯

洗衣機不停的轉動著,林淮安慶幸的想。

從六歲那次意外之後,他一直都在做這個夢,剛開始時他年紀小做這個夢的次數屈指可數,就像噩夢一樣,可伴隨著他的成年他幾乎每次睡覺都在做這個夢的連續夢,夢裏有時候還會有一個看不見臉的男人。

他把夢告訴父母,他們帶他去看了心理醫生,沒毛病;帶他去寺廟燒香祈福,沒作用;他試著找和夢裏那個男人身形一樣的人,沒找到。

最後他放棄掙紮了,就那樣吧,愛咋咋地,反正也不影響他的正常生活。他告訴父母他沒再做過那個夢了讓他們不用早起擔心。

從那之後,他就把他做的夢當成電視劇看,如果不是主人公是他的話還挺好看的。

自從成年後,他就不太能再記起那些光怪陸離的夢,唯有這一次,林淮安捏著發燙的耳朵,這個該死的男人,別讓他找到他⋯⋯

兩天後。

為了趕上飛機,林淮安早上五點就起來了。

一切收拾妥當,林淮安拉著收拾好的行李箱,站在門口看了一眼出租屋,還沒來得及發表幾句傷感言論,就瞥到了牆上的鍾表。

嗯,再不快點就來不及了,在這裏不得不感歎一句,大學生寒暑假搶機票真的好難啊。

找到座位後,林淮安坐定,將悶人的口罩半摘下來,露出高挺的鼻梁和悶的有些紅的臉頰,他無聲的大口呼吸,緩解這一路過來產生的缺氧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