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的雲氏老宅,四處亮堂,蟬鳴蛙叫,皓月隨雲流動,忽明忽暗。
忽然女傭急匆匆送來一封信。
“信?”庭園中,飲過養生茶的雲敘白慵懶的靠著搖搖椅,他眯著眼睛,呼吸沉沉,指骨一下又一下有節奏的敲擊著桌麵。
女傭雙手將信呈上,立於一邊恭敬道:“路過一夥騎摩托的,把信扔下就跑了。”
女傭最後補充道:“是關於少爺的。”
綁架勒索信:貴公子屬實長得英俊,鄙人借貴公子切磋幾天顏值,雲先生不放心也可以打筆錢過來,我好提前放人,兩千萬。
後麵跟著一連串卡 。
雲老爺子看了一眼隨手將信往一邊撇去,氣得上氣不接下氣,這字寫得和逆子一樣醜。
雲老爺子緩了緩神神情變得嚴峻起來,臉上的肌肉暗暗地抖動著,透著若有若無的冷厲之色,寬大厚實的雙手用力一拍扶手,冷聲不迭道:“別管他,我倒要看看這臭小子是不是要我白發人送黑發人,剛回來才多久,不著家就算了,時不時惹事!”
雲老爺子轉頭,看向身後咬牙切齒道,“老魏你說,這個逆子才回來多久,竟不讓人省心。”
魏管家不由失笑,安撫道:“少爺剛回國兩周不到,老爺放心吧,少爺怕是有別的打算,少爺上道著呢。”
說完攙扶著老爺子往屋裏走,老爺子雖身體硬朗,今早卻不知怎得崴了腳,此刻正要人貼身候著,斐醫生剛好這個時候不在雲城,老爺子也不肯讓別的醫生看。
“小張,派人去找找少爺。”魏管家關上房門,輕聲囑咐道。
老爺子口上說不管少爺,明早起來肯定還是嚷嚷讓趕快找找。
不讓人省心的雲大少被迷暈塞進了黑車裏,貨車吱呀晃動不知走了幾百裏。
車廂裏,雲京牧一雙大長腿交疊著,他這會斜歪著身子靠在車廂上,慵懶得凝視旁邊蠕動的身影。
破衣爛衫,衣裳的顏色難以分辨,鮮紅一片,滿頭淩亂的黑發糾結在一起,發間混雜著草屑汙泥,臉部被頭發半掩著,臉上一道泥巴一道傷痕,看不清五官輪廓,此刻正閉著眼,聲音嗚咽,身體扭成一團,痛苦難耐。
他眯著眼睛,深沉的目光帶著一絲玩味、一絲探究,絲毫不關心自己的處境。
綁他的三個劫匪此時在盤算著到手還有即將到手的鈔票,樂不思蜀。說來也奇怪,這人真好綁,看來上頭發布的任務也不難。
運氣虛實好,半路還撿了個便宜貨,簡簡單單賣個好價錢。
帶頭的男子光頭程亮,臉上一道刀疤自右眼眉梢橫跨左嘴角,三十五六歲。正單腳踩著車座坐在副駕駛,吐著瓜子皮斜瞥著兩位小弟,身體微微晃動地打趣道:“老四小五,幹完這單娶幾個美嬌娘,老四那老娘們該換換了阿,凶得一批,前兒還拿著鍋鏟追得老四嗷嗷跑。”
“這是說換就換的?我爹非得揍死我,前些年在外跟著南城那邊的兄弟混不著家,你猜怎麼著!”老四兩眼一瞪,“說是給我說了一門親,人家姑娘不嫌棄我沒這樣沒那樣的,還真把我給樂著了。回家一看,唉,隔壁老李屯死了前夫的寡婦。我這一看,不行,南邊劉哥娶的那媳婦要學曆有學曆要身段人家那是有身段,這劉哥也就比我多讀了幾年書,識幾個字,我不樂意,把前些年搶的錢都給我爹說要換一個,我爹更不樂意,合著我叔伯幾兄弟又是揍我的,又是浸塘的,我和你說浸塘這陋習早該廢,那寡婦還乘機踩了我幾腳。”
說到最後老四聲音漸小,沒了底氣:“這事就這樣定了,後麵我還不樂意,又是給我一番折騰。”說完揚起一把瓜子殼撒出車窗外。
小五開著車聽著津津有味,這大哥就是閑著無聊想問些八卦就著瓜子吃。
老四看著他倆擠著眼笑,氣不打一處來,又不敢打刀疤,隻能用力一擰小五大腿泄恨,小五吃痛,汽車彎彎繞繞地東撞西碰,用力撞上路邊大石頭。
猝不及防之間,車廂一陣躁動,一道詭異的身影從車廂裏破門而出,擋於車前。
“臥槽,見鬼了。”
兩人順著小五的話盯著眼前,心裏發毛,從頭頂到腳底一陣發麻,一直狂咽口水。
貨車行駛雲城郊外,離郊區四百公裏外。
雲京牧閉目養神,在機場出來看著這三人冒充雲宅派來的人,他來了興致,假裝著了道。
一路顛簸,好不容易眯了一會。此刻車廂裏他勉強用力抓住能抓住的東西,免得撞上車廂上,身邊早也沒了蠕動的身影,有的隻有破了的車門。
前方,一抹身影從路邊泥草地中緩緩爬起,慢慢從爬行狀支起身體,詭異地杵於路中央,身上衣裙猩紅一片,雙手立於雙腿旁呈利爪,雙眼虎視眈眈地緊盯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