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有些微妙,方枝水正想說點什麼,朗卿若忽然咳嗽起來。
最開始朗卿若隻是輕微急促地連咳了幾聲,片刻,便已有遏製不住的趨勢,朗卿若右手捂住胸口,眉頭緊皺,額間滲出密密麻麻的汗珠,咳嗽震動帶著胸口上下起伏,不一會兒,方枝水便見朗卿若胸口處的薄紗滲出血來,頓時慌了手腳。
方枝水大叫一聲:“朗卿若,你胸口有傷!?”
朗卿若被咳嗽聲堵住說不出話,方枝水想扶朗卿若去後麵的羅漢床躺下,符術忽然閃現進了房間。
隻見符術一手搭在朗卿若的左肩,迅速點了兩下,又立馬喂朗卿若服下一粒藥丸,速度之快,方枝水來不及看清便已結束。
朗卿若咳嗽立馬止住,緩緩抬起頭來,眼眶裏有些微紅,聲音有些沙啞對方枝水輕聲說道:“枝水,不要擔心,我沒事。”
符術翻了一個白眼,語氣略有不爽,“喲喲喲,還沒事呢,我再晚來一步,你胸口上的傷口怕是又要撕裂了。”又伸出手,扯了扯朗卿若的袖子,抬抬下巴示意他去床上躺著。
朗卿若躺下後,符術不知從哪兒掏出來一套金針,展開之後,符術雙手在金針之上遊走片刻,取下三枚又長又細的金針,夾在右手食指之上,轉過頭對著此時茫然不知所措的方枝水說:“徒兒媳婦兒,你愣著幹嘛,過來幫我把這小子的衣服解開。”
方枝水噢了一聲,往床邊走去,符術讓開一處空位,方枝水會意,坐在了朗卿若的身旁的床沿邊,這時,方枝水才看清了右胸口處的那片暗紅血塊的形狀,空氣混雜著血腥和一股奇特香氣,方枝水雙手微顫,解開朗卿若的衣襟,眼前的一幕讓方枝水驚訝不已。
除了胸口處正往外滲血的新傷,朗卿若的肩胛、肋骨、腰側均有舊傷,疤痕猙獰,縱橫交錯,看樣子是年頭久遠的舊傷。
朗卿若仿佛看透了方枝水內心所想,語氣輕描淡寫,“不打緊,都過去了,你若害怕不看便是,去一旁坐著休息,待會兒好讓師傅替你把把脈。”
麵對朗卿若此時的關心,方枝水心頭忽然湧上一陣酸楚,不知為何,看著眼前麵容姣好,身體卻如此殘破不堪的朗卿若,讓她想起十年前她與朗卿若在越都城外的柳下分別那日,堂堂的雲塘國將軍府嫡孫,原本應該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一生無憂,卻在年少曆經至親的生離死別之痛,一夜之間仿佛滄海桑田之變,身上的這些醒目疤痕,更是讓方枝水心裏浮現諸多疑惑。
這十年,究竟發生了什麼?
“我......我才不怕呢!”方枝水別過頭,丟下這句話便起身坐將位置讓給了一旁的符術。
符術見氣氛略有怪異,扯著嗓子哈哈地笑了兩聲,打趣道:“你們既已是夫妻,遲早要坦誠相見的,這些東西早看晚看遲早是要看到的,別說看了,摸!那也是摸得的。”
一旁的方枝水原本心情還有些沉悶,聽到符術這不入流的話,反倒輕鬆了不少,隻是有些不好意思,嘴上反駁了幾句,便借口說要去小廚房看看秋蓮和如意的吃食準備的如何,轉身出了房門。
房裏隻剩下符術與朗卿若。
方枝水前腳剛跨出房門,符術臉色驟變,語氣一改之前的輕鬆自如,語氣嚴肅甚至有些苛責地道:“你中這白轉七草之毒,豈是兒戲?!七天之內腿不能沾地受力否則就會破壞體內的丹田之氣,使毒素逼近五髒六腑,你若不想活命,可別浪費我之前用在你身上的傳世之藥,哼!”順手將手上的針故意加了一層功力紮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