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一聲,門開了。一個黑色的欣長身影站在旁邊,不用猜也知道是誰。憋著氣不吭聲,有些期待,有些後悔,還有一些懊惱。沒有點燈,隻是站著,靜的能聽見彼此的呼吸。大約過了一刻鍾,我終於忍不住了,剛想開口,卻聽他說道:“知錯了就起來。”
我當然知錯了,知錯不是因為真的認為我有錯,而是因為錯在了這個年代。吃力的挪動雙腿,可惜徒勞無功。他的聲音有些冷了,“怎麼?還沒跪夠?”
“不是,腿麻了,動不了。”
突然間委屈的有些想哭。他彎腰抱起我,落進熟悉的懷抱,聞著熟悉的味道,我竟然抽抽噎噎的哭了起來。他沒有多問,輕拍著我的背。“你不生氣了?”
我輕問。“你呢?”
語氣平淡,聽不出喜怒。“我沒有生氣,隻是害怕。”
“害怕什麼?”
我吸了吸鼻子,整理了一下思緒,“害怕有一天你不再愛我,不願見到我,棄如敝履,直至有一天完全忘記我是誰。”
“怎麼會?不會有那一天的。”
我沉默不語。他點亮了蠟燭,和我麵對麵的站著。“玉兒,相信我。我會用我的一生一世來愛你,嗬護你。”
“可是你有很多老婆,將來還會更多,怎麼會有我的一席之地?”
我嘟嘴反駁。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啊,“一生一世”,好長遠的承諾。“的確有很多形形色色的女人,因為各種原因圍在我的身邊,但是,真正在我身邊,在我心裏的卻隻有你。”
他說的真誠,讓我不得不信。我莞爾一下,心裏樂開了花。果然,女人是一種用耳朵去感受的動物。我有大腦在這些甜言蜜語前早已罷工了。“那如果我犯了錯你還會懲罰我嗎?”
“會!”
說的斬釘截鐵,我賭氣的回轉身,卻不想被他攬住腰身,“但我會陪你一起懲受。”
好感動!埋進他懷裏,“我相信你。可是這樣太對不起姐姐了。”
那你舍得我嗎?不要胡思亂想。她會理解的。有合適的機會,我就跟皇阿瑪請旨,好不好?”
我含羞點頭,在心裏默默地說:姐姐,對不起,這愛情來勢洶洶,玉兒無法抵擋。隻能請您寬宏大量,再疼愛玉兒一次。日子滑到了康熙五十三年的冬天。姐姐懷孕半年多了。我也為她高興。隻是卻越來越不願意待在府裏了,整天纏著胤祥往外跑。早上下雪了,紛紛揚揚的大雪悄無聲息的落下。被大雪覆蓋的屋簷上吊著圓椎形的冰柱,長長的,像把利劍。院裏的梅花盛開了,花朵上、枝丫上都壓著厚厚的一層白雪,有種“千樹萬樹梨花開”的景象。我站在院子裏,享受著大自然送來的厚禮。記得剛到這裏時,也是這樣的雪,不知不覺,四年過去了,別家的女子在這個年紀已嫁作人婦了。書房的門“吱呀”一聲開了,我沒有回頭。伸出手,纖細的手指上還套著胤鎮送的玉斑指。幾片雪花飄落在掌心,頃刻又消失於無形。一隻修長的手握住我冰涼的手,下一刻我便落入一具溫暖的懷抱。他清透的聲音響在耳邊,“天寒了,還在外麵調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