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說什麼都晚了,晚了!
壓在心上的石頭好像被移開,淩照山嘴角的笑容還沒有露出來,就見淩境北長長地歎氣。
這凝重的模樣又讓他心悸,他手指急切地彈動著,想要聽下文。
“怎麼辦?”淩境北扶了扶額:“爸,我去過您的私庫了,怪不得這麼久也沒籌到錢,原來是早空了,就沒剩下什麼東西,我和媽就是去求蕭老,也沒籌碼。”
“對了,就剩下三四件值錢的玩意,我都送去拍賣行了,獨獨剩下那隻天目盞。”
淩照山聽到天目盞三個字,眼睛陡然亮起,有這東西,他還能東山再起,別的沒了就沒了,隻要有天目盞在,淩氏不倒,他還有翻身之時!
淩境北不是糊塗人,他把天目盞留下了。
剛才還在娓娓道來的淩境北突然沉默幾許,繼續說道:“我和受害人們達成一致,您收收的好處費可以退還給他們,彌補他們的損失,但您不是主體責任人,剩下的幫不了他們。”
“送去拍賣行的物件經過鑒定,確是正品,能收回來五六百萬不成問題,清還了好處費,還有一部分可以用來償還抵押貸款,至於不夠的,兒子生而為人您也有功勞,我認了。”
淩照山卻是微微抬起手指,含混道:“你,你想要天,天目,盞!”
淩境北睫毛下垂,病房門被推開,進來的是蕭承羽,淩照山頓時心虛,眼睛不停地眨。
蕭承羽空手而來,連個果籃都沒準備,他一來,淩境北讓到一邊,這情景讓淩照山心裏直打鼓:“你,你來……”
“我自然是來告訴您一個好消息——翻身的籌碼徹底沒了。”蕭承羽將一紙鑒定書展開。
淩照山眼睛沒瞎,離得近了一看,雙目陡然瞪大:“不,可,能。”
天目盞,淩照山真正壓箱底的寶貝,是他最後的底氣!
淩境北這才取出隨身攜帶的包,打開,取出個盒子,正是他珍之又珍的寶貝!
天目盞,產自建窯,以黑釉瓷器為主,其中又以兔毫盞為主,宋代鬥茶必備佳品。
除了免毫盞外,還有油滴、鷓鴣斑、曜變等釉,於宋朝流傳到了東瀛,在那裏被稱為一目釉瓷、天目盞,行業內更喜歡天目盞這個稱呼。
盞之外部臨近盞底處與盞裏麵臨近盞口邊緣處均有兩個白毫般的亮點,猶如雙目炯炯閃光,故稱兔毫天目盞。其出土數量占黑釉盞之首。
兔毫盞裏也有黑毫與銀毫,兩者相較,銀毫的價值自然更高些。
淩照山奉為至寶的這件天目兔毫盞是黑毫,他走到現在的困局,願意出售其餘的藏品,哪怕把八寶閣掏空了也無所謂,就想留住這個天目兔毫盞,將來一舉翻身。
如今他看著鑒定書,眼底無光,不可能,怎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