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弄點路費,米晴鳶在商隊裏混了個臨時工的身份。不過,盡管商隊承包了她的吃住,她的那點工錢也不足以攢下來多少個子兒來。
而過於閑暇的工作,也讓米晴鳶常常有大把的時間,去研究她在竹林裏聽到的那些晦澀難懂的預言。
「沙漠破碎的月亮變成星光,是在說我吧!那他稱我為歸鄉的人,要我成為太陽,什麼意思?拯救世界?
那誰又是已經破碎了的太陽?另外的四輪月亮是人?又會是誰?出自迦風羽之口,莫非與隕落的疫神有關?未知太多了,根本想不通!
看來我還需要去了解更多的事,還有我丟失的記憶……等等,丟失!」
米晴鳶仿佛在絕境中看到了一絲希望的光,那希望所指向的又令人絕望。
「我將失去一切嗎……
那就更沒必要去等柳語韻了。我還是一直一無所有吧!至少這樣沒什麼好牽掛的。沒錯,既然這是我背負的命運,就不該讓別人來承擔。」
過了濯纓江,水路豁然開朗,眼前是一片無邊無際的大湖。
“再往南就是海洲了。”白逸秋對米晴鳶說道:“滄洙人大多沒見過海,便把這片大湖當作了大海。海洲人在湖中的幾個島上生活。大多以漁業為生。不過雖然叫海,這裏卻是一片淡水湖。”
極目遠眺,隻見水天一色,映照著渾然天成的群青;青草蒼翠,點染出落英繽紛的碧林。米晴鳶的感歎之言脫口而出:“好美的風景。”
“的確,這裏的美景,看多少次都不覺得膩。”白逸秋唱和道。“恕我冒昧,米姑娘,您這樣跑出來,和您的旅伴打過招呼了嗎?”
“你怎麼知道我不是一個人的?”米晴鳶驚道。
“想想就知道,您一個弱女子,有沒些兵刃防身,那必然就有人陪同了。”
米晴鳶欲哭無淚,看樣子,這個十多歲的孩子把自己當作了離家出走的普通人,自己反倒主動把有人陪同的底細供了出去。
見米晴鳶沉默不語,白逸秋便繼續說道:“那你不辭而別,不怕你的旅伴擔心嗎?”
“我有足夠的能力來保護自己,已經不需要做她的棋子了。”米晴鳶看著湖麵,湖麵上飛起幾隻白鷺,飛上晴天:“這是我的自由。”
經此一言,白逸秋也不再詢問,話鋒一轉,說道:“進了海洲,四下都是湖水,辨認方向成了問題。米姑娘願不願意兼任商隊的領航?當然,我會支付額外的報酬。”
“真的?當然沒問題!”
的確,隻靠臨時工的工錢,想要一個人繼續去旅行,怕是多少有些癡人說夢了。對於白逸秋的請求,米晴鳶願意接受,也不得不答應。
“那接下來就要仰仗姑娘了。”白逸秋道。
行舟穩泛,不覺過了數日。湖麵依舊無垠,若不是羅盤,米晴鳶也要懷疑自己弄錯了地方。
“這海洲天池可是最能熬人的!”白逸秋似是看出了米晴鳶的疑心,侃侃而談道:“最開始可能不怎麼樣,但幾天下來,任何美景也都膩了,時間簡直就像被停滯了一樣。不過你大可放心,方向沒錯。”
白逸秋正說著,自另一隻船上飛來一隻信鴿,落在白逸秋肩頭。白逸秋自信鴿腿上拆下字條來,低眉急促地掃了一遍,隨即交給一旁的船員去通知眾人,而後對米晴鳶說道:“當地人說,附近有水賊出沒,所以打算先在沿濱城郊休整一日。我們準備靠岸了。”
米晴鳶點點頭,畢竟她僅僅是寄人籬下,聽從安排就好。
日暮,商隊停靠在了沿濱城外的渡口,人們都在忙著卸貨,惹得不遠處幾個浣衣歸來的婦人駐足觀瞧。其中有一個膽大點兒的,放下盆裝的衣物,徑直走向米晴鳶。
“姑娘,你們是來避水賊的?”
米晴鳶點頭。見對方看樣子是當地人,便問道:“這位姐姐,敢問這水賊是什麼時候興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