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漠中走了三天三夜,水壺的內壁已經幹涸,衣衫襤褸的少女拋下已經毫無意義的行李,繼續在瀚海之上獨行。
在茫茫黃沙中,海市蜃樓是希望,更是絕望,它鼓勵你再走一段,卻在你麵前狡黠一笑,消失不見,隨後又在遠處出現一塊新的綠洲,盡管你知道那是假的,你還是向那邊走去,因為這希望,你始終吊著半口氣,連死亡都是如此遙遠,遙不可及。
三天前,村落裏突然出現了幾個怪物,全村人與其同歸於盡,她是唯一的幸存者。同時,村落也被燒得一幹二淨。不過這也僅僅隻是將她的生命延長了三天,而且是噩夢的三天。
現在的她已經不能再走半步,倒在地上,任憑被風吹的沙子迷了眼睛,盡管最後見到的這塊綠洲沒有消失,死亡將一切希望盡數打破,隻剩下深不見底的呢喃。
她要死了。
這對她來說是解脫,長時間的暴曬使她的皮膚開裂,滲出血來。
“早上好,聽得見嗎?”黑暗裏突然伸出了一隻手,一把拉住了她,先給她揉了揉眼,隨後二話不說就把水壺對上她的嘴。水很甜,這是她唯一的感受,盡管這冷水一次又一次地刺痛她開裂的嘴唇,她也毫無感覺。
半晌,她才注意到剛才的人,那是一個白發女子,頭戴著遮陽的竹笠,身著青衣,裏麵是一層白紗,腰間帶著一把長劍。牽著一匹高頭大馬,毛發在日光下發著紫色的光。
“你是從那邊來的?”白發女子向遠處指去,沙地上是一串腳印。
她點點頭,隨後一言不發。
“抱歉,還沒自我介紹,叫我語韻就好。”白衣女子說道。
“米晴鳶。”
“米晴鳶,挺好聽的名字!”語韻看了看身後,問道:“你會騎馬吧!”
米晴鳶又點了點頭。
“太好了,你上馬吧,省著我載你過去了!”語韻把她扶上馬,四下打量一番,露出滿意的表情。“往前走就是泠瀾,是一座邊境城市,這馬就送給你,然後這裏還有我的衣物和一些錢也給你,你先去找個旅館住下,吃點東西,不過別吃太多了,不然身體會受不了,然後你就好好休息一下,不必擔心錢的問題,這些錢足夠你用上一個多月了!”
“那你……”感謝的話到米晴鳶嘴邊卻說不出口,眼前這人也不像體力好到能走回去的。
“不必擔心,之後我會去找你。”說著,語韻解下腰間的佩劍。隨後一陣風吹來,竟托著劍飄然飛起,語韻就側身坐在劍上,向米晴鳶揮揮手,轉眼就沒了蹤影。
見沒了人影,米晴鳶隻得先換了衣服,隨後駕馬向前。沒多久,就進了泠瀾城。進了一家客棧,隨便吃了點東西。就讓店主人找了樓上一間房間安頓了下來。
回房後,米晴鳶翻著自己的衣物,還有一把防身的匕首和一塊羅盤隨身帶著。羅盤是家裏的傳家寶和護身符,是早年間米家祖上從北國帶來的工藝。
“衣服……”米晴鳶看了看身上這件樸素的穿搭,和袋裏那麼多錢形成了極大的反差,不過她也沒在意,畢竟剛剛才死裏逃生。“洗把臉,然後出門買點東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