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沒有人喊他起床,喬瑾再醒來,看表已經快到十點。
他惶恐的從床上爬起來,立刻清醒。洗了把臉,迅速打開了屋門,想假裝自己已經醒了很久,隻是剛剛出來。
醒了?喬父在離他房門不遠的樓梯間擺弄著他的保溫箱。抬頭看著推門出來的兒子,心情複雜。
一下就戳穿了喬瑾想營造出的假象。也沒什麼好裝下去的必要,他硬著頭皮回了一聲嗯。
喬父想問的昨天晚上門口的紅花油…和喬瑾想問的“爸,你腳好點沒有?”都卡在他們的喉嚨裏。
這種答案,各自都顯而易見。傷不可能一天就好,藥也不可能自己長腿跑到他門口。
所以這種相互的關心,他們都默契的咽了回去。
“早飯你媽做好了,去吃吧”喬父重新低頭調試上了溫度。這箱雞仔得趁著溫度不冷不熱的時候養出來,秋冬就艱難了。
好,喬瑾點了點頭,朝廚房走過去。喬母正在院子裏整理著被冰雹和狂風攪亂的菜地。
看到他出來,她抬頭看了看沒說什麼。重新低頭回去做自己的事情。
廚房灶台擺著一碗上麵結了一層膜的稀米糊,顯然有放了一會。打開蒸籠,看到了裏麵的三個包子,溫度也有些涼。
喬瑾沒太計較也不太想重新開火熱飯,他直接三兩下解決這頓早餐。等喬母撿完著了冰雹的西紅柿,端著盆回到廚房,他已經在洗碗了。
“怎麼不熱熱再吃,飯放了那麼久不涼?”喬母還是開了口。“不涼,剛剛好,溫的”喬瑾嘴裏還有些包子的殘留,口齒不清的說著。
“你也不…”喬母習慣的開口準備數落他不早點起床,飯都涼了。她張了張嘴,還是沒像往常一樣說出來。
喬父昨晚給腳腕上完了藥後對她說了這麼一句話“你這個人嘴就是太毒,這樣隻會把所有人越推越遠”。說完他就背身過去關上了床頭櫃上的燈。
看著房間變成漆黑,喬瑾今天對她那副冷漠的神情依舊烙在心裏。
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她也產生了懷疑。突然有種不安感,想衝進兒子的房間問問她是不是就真的讓他厭惡。如果兒子睡了至少也能看看他睡熟的臉
喬母這樣想也這樣做了,摸著黑,她踩上床邊的拖鞋就打開了房門。一瓶紅花油立在門口的不遠處,月光照在瓶身上,看上去像是一種很昂貴的寶物。
拾起來地上的藥,她攥在手裏,走到了兒子房間的窗前。窗簾透出屋裏台燈暖黃的光,他還沒睡。
喬母卻突然沒有了進兒子房門的勇氣。她似乎突然不知道怎麼和自己成了年的兒子相處交流。
她扭頭回到了自己的房間,等到她坐回到床上看著已經準備去夢周公的老頭。
突然氣不打一處來,喬母一把推醒他。喬父半睡半醒的扭身過來,問她怎麼了。
喬母把手裏的紅花油甩到他懷裏“你可得拿好了,最好供起來。是你家小鋸嘴葫蘆悄悄撂門口,特意拿給你的藥”
?喬父睡意朦朧,完全沒理解她的意思,把她扔到自己懷裏的東西放回床頭櫃上,重新又睡了回去。
哧啦~拖拉椅子的悶響把她拉回了現實。
回頭看過去,喬瑾正在拿著掃把掃地,過去那個還沒掃把高的平頭小男孩的身影已經無法再和他重疊在一起了。
她放下手裏的盆,突然感覺有很多話想說,但是又有另外一個聲音告訴她,你還是不說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