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睜開眼,眼前的夢就如同見了陽光的霧氣一般消散在了記憶海洋裏。枕頭邊的手機鬧鍾在嗡嗡的震動著提醒著他到了社畜辛勞的又一天開始了。
他艱難的從床上爬了起來,晚上好像做了好多夢的樣子。全身的肌肉格外的酸累,睡了好像沒有睡一樣。
揉著堅硬的膀子,他一邊看著鏡子裏自己的平板身材一邊洗漱,長年長袖長褲不見陽光的肌膚,確實白了一點。他的身材要是穿上女裝沒準還真能裝兩下女裝大佬。
奇怪,為什麼會這麼想?他疑惑了起來,難道我昨天晚上夢到自己是女裝大佬嗎?
腦子裏悄然閃回了夢裏的一些記憶。他被突然想起來模糊的回憶漲的頭腦發懵,隱隱的悶痛了起來。
後腦勺隱隱作痛,喬瑾習以為常的掏出布洛芬掰了兩顆扔進嘴裏,當代虛弱的年輕人就是這樣容易頭疼。看著手機上的時間,已經是7:20了。
時間比以往出門的時候已經超過了不少。他緊張了起來,踩著鞋幫拿起包就開門跑了出去。
剛剛進到電梯裏又發現中午的便當袋忘記拿又急吼吼的衝回來拿,開門再關門又重新上了電梯,借著電梯裏的鏡子看看自己的衣領有沒有卷好。
等電梯到達一樓,喬瑾出了電梯就深吸一口氣狂奔向了地鐵口,這幾乎是他一天的全部運動量。
他所租住的公寓離公司不遠不近,出了公寓,800米內就是地鐵口,坐一班地鐵和人潮短暫的擁擠一下,七八分鍾後就到了公司附近。
這樣的生活已經持續了一年多,他逐漸習慣又安定了下來。雖然工資勉強夠他一個人吃穿住用,也可以存一些款有備無患。
家裏偶爾會一通電話打過來給他說誰誰的孩子考上了編製,現在在哪裏有一套房,現在一個月拿多少數目可觀的工資,誰結婚生娃了,娃都已經多大,長的如何可愛的這種所謂慰問電話。
每一次掛了家裏的電話之後,喬瑾都會迷茫的坐著看著外麵的高樓裏零零星星的燈光發呆。房間裏格外的安靜,他平淡的覺得他這樣就夠了,或許以後都可以這樣獨自一個人生活到不能生活為止。
從大到小,喬瑾不是很冒尖的成績和極其偏科理解不來的數學物理讓他選擇了文科,但是依舊逃不掉高考時候被數學拉了分。上了個中不溜的大學的社會學專業匆匆忙忙的學了三年,在不掛科的底線走過了沒有波瀾的大學。
畢了業,回家幹了三個月的超市收銀員、暑假班的英語老師,餐廳服務員、奶茶店店員之類的零工之後。家裏已經在張羅著他的第四次相親了,麵對每次相親女方不溫不火的態度也為了躲避父母他們迫切的心情,更不想自己的生活迅速走向老婆孩子熱炕頭的生活。他拖著行李箱和爸媽說了聲要闖蕩就獨自跑到相鄰的s巿。
來到s市已經有一年多過去,一開始在快節奏生活大家都很忙很精英的表象裏,從他每天睜開眼和單位同事說的每一句話裏,都隱約的積攢著他的焦慮。總感覺別人懂得很多相比起來,自己好像格外的差。他在自卑內耗和熟悉新事物裏花了一些時間。
後來熟悉了一些,他找到了和自己的人生和解的方法,減少與人說話的頻率不去關注別人,隻做自己該做的要做的就足夠。
所以喬瑾他,邊緣化了。在人群中,他的存在感逐漸稀薄了起來,沒有人會主動提起他。甚至別組的同事過來,看見他會叫不出來他的名字。
反而這樣對他的存在沒那麼執著的環境讓他覺得格外的輕鬆。
每一次他看到運營那裏熱火朝天,大著嗓門互相喊話,勾肩搭背的場景都感覺那個地方連空氣都分外的熱情,嚇的逃竄。
這種喬瑾喜歡的平淡的日子就要以一個他完全不可以接受的樣子結束了。當他昏沉著腦袋一頭撞向朝他走來,正準備和他打招呼的薑峪時,他平淡的生活就已經走進了倒計時。
是的,他腳下一滑栽在了昨天剛剛入職的同事那堅硬如鐵的胸大肌上了。在薑反應過來大喊一聲“小心地板上的水”並伸手準備扶起他的時候,喬瑾的第一想法居然是臥槽他的胸大肌好硬
因為正是早上打卡的時間,人來人往的過道,大家都匆匆忙忙的走著,那一句“小心”霎時間讓所有人的視線都朝他兩人看了過來。
慌忙從薑峪身上站起來的喬瑾感受到了大家的目光閉了閉眼,有點難以接受這已經社死的現實。沒有關係的,這輩子很快就過去了。重新下一個招聘軟件,盡快考慮下輩子(劃掉)下一份工作吧。
薑峪卻好像剛剛的事情沒有發生過一樣,依舊舉著手呲著大牙向他打招呼“早啊,喬瑾。昨天小組團建一起吃飯怎麼沒有看到你”
喬瑾深吸了一口氣,快速的說了句早就推門進去了,沒回答他的問題。都知道他沒去了,還要問什麼?有什麼好問的。再在那個社死走廊和這個呆子待下去,他會忍不住衝上天台跳下去的。
因為剛剛的動靜屬實不小,組裏的人也在對著推門進來的他和薑行注目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