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著樹大口喘著粗氣,肚子上從前到後貫穿了一個碗口大的洞,全身都被鮮血染紅,我低下頭順著這個洞能看到我斜靠著的大樹。我知道自己這次無論如何都撐不過去了,我快要死了。
看著漫山遍野的屍體,我隻能無奈苦笑,怎麼就走到了這一步?難道真的沒有任何挽回的辦法了嗎?我可是妖王啊!
回想這幾年的經曆,仿佛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這件事還得從我二十四歲生日那天說起。
我叫馬靈術,是個無父無母從小在福利院長大的倒黴蛋。從我這倒黴名字就能看出端倪,無論我走到哪,都會被人冠以“土豆”的綽號。
我有多倒黴呢?就這麼說吧,二十四歲以前每個月都莫名其妙受一次傷去一趟醫院。拉屎崴腳,撒尿脫臼,放屁能砸腳後跟,吃糖餅能燙後腦勺。我從小在福利院就沒交到過什麼朋友,大家都躲著我,生怕沾到我就要倒了黴。可越沒朋友我越作,什麼壞孩子幹的事我都幹,我成了福利院裏有名的小惡霸。
二十四歲生日這天,我依舊是自己一個人過生日,因為沒朋友嘛。
那天早上六點多我就被電話吵醒,一看來電顯示是我公司的老板便趕忙接通了電話。本來以為是有什麼急事,誰成想是老板特意打電話炒我魷魚。分手不當麵分還得被罵渣男呢,他這幹的叫什麼事?等等,早上六點多打電話炒我魷魚,這是生怕我今天去上班的意思嗎?
這下好了,工作沒著落了。我鬱悶的一根接著一根的抽煙,把我那個老板的祖宗十八代問候了一個遍。試用期就沒和我簽合同,原來在這兒等著我呢!
一肚子怨氣,那也甭睡了,玩會手機吧。玩到快八點的時候我又接到了房東的電話,他兒子和一姑娘閃婚,我租的房子得臨時當婚房,所以我今天就得卷鋪蓋搬走。
這也太特麼欺負人了!必須得去和房東好好理論,哪有當天通知我搬家的道理?時間這麼緊我上哪找房子去?晚上睡大馬路嗎?可人家一句話把就把我嘴堵上了——欠的兩個月房租不要了。我罵了句“祝您兒子新婚快樂早生貴子”就開始收拾行李了。其實也沒什麼可收拾的,也就幾件換洗衣服,一個雙肩包足夠了。
裝完個人物品,我坐在沙發上點了根煙,不由一陣苦笑。二十四歲生日,前腳失業後腳就居無定所,還真是倒黴啊。沒人心疼我,那我自己得疼自己,今天是我生日,怎麼著也得有點儀式感,那就給自己煮碗長壽麵意思一下吧。
起鍋、燒油、蔥花爆香、炒一下最後剩的幾片肥牛、添開水、下掛麵,這套操作一氣嗬成。看著盛到碗裏香氣四溢的麵條,我暗暗給自己豎起了大拇指。
湯太滿了,我小心翼翼的端著一大碗麵條小碎布往飯桌蹭著。
隻聽“啪!”的一聲,碗底居然掉了。我整個人愣在了原地,兩隻手的食指和拇指還保持著捏著碗邊緣的姿勢,眼睛看向碗裏一直能看到腳麵。我暗自舒了一口氣,幸虧我躲得快,要是這碗熱騰騰的麵條燙到腳那估計又得往醫院跑了。
正暗自慶幸的時候,手裏僅剩的一圈碗裂了幾道縫,“嘩啦”一聲正砸我腳麵上。碎玻璃直接紮進了肉裏,疼的我是嗷嗷怪叫。趕緊處理傷口吧,我忍著疼把碎玻璃渣從肉裏弄了出來。
我想還是得消毒一下,可別讓傷口感染了。可家裏窮得叮當響,我也沒買過什麼消毒的東西啊。找了一大圈,在廚房發現了一瓶還剩二兩的牛欄山,就它了!我擰開瓶蓋,咬著後槽牙就往腳上倒。
在白酒倒出的一霎那,我突然感覺這個味兒好像有點不太對。壞了!這哪是白酒呀!這是上個禮拜吃餃子我灌酒瓶子裏的白醋!這時再想躲可已經來不及了,這二兩白醋結結實實的倒了我自己一腳,疼的我是倒吸一口涼氣。算了,醋就醋吧,酒消毒,醋不也殺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