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白的金屬手術室內,入門正對的是靠牆的展櫃。
展櫃內是多而不同,高矮胖瘦、顏色各異的瓶罐。瓶罐外表貼有詳解標簽。
室內中間是一張金屬手術床。
上麵躺著一個穿灰藍條相間病服,頭和四肢都被金屬環緊緊扣住,陷入昏迷的患者。
而在床的周圍,是各類新型頂尖的醫療器械、幹淨消毒後的手術器具、汲取好藥劑時刻準備注射的注射器…
以及一位蠢蠢欲動的醫生?
白色的大褂上,左胸前貼著一塊小長方形的身份銘牌。
上麵是一串繁瑣的英文介紹,簡譯——國際療養院EN博士。
半長的墨發在腦後用一根皮筋紮成了個利落的低馬尾。
白色的醫療口罩,遮住了EN博士的大半張臉。
鼻梁上架著一副銀絲框眼鏡,將露在外麵的一雙狹長異色眼眸盡數遮擋。
那雙眼眸裏漾著透過鏡片都能看到的淺淺笑意。
看起來這位EN博士應該是一個極為和善的醫生。
“Congratulations to Dr. EN for being selected into the Bloody World……”譯:恭喜EN博士入選血腥世界。
異色眼眸內的笑意收斂,神情莫名肅穆。
目光掃視一周,室內並無異樣。
那聲音是從哪裏來的呢?
一抹棕黃落入視線內。
器械台上,赫然躺著一個半開的卷軸。
纖細修長色如凝玉的指尖拂麵,將有些滑動的眼鏡推回原位。
半開的卷軸,露出的卷麵上鐫刻著古樸的大串英文。
淺掃一眼,EN便知道卷麵上的內容是對於EN博士罪孽的統述。
“你好,請問你是什麼?”
輕柔的音色帶著幾分沙啞,辨不出男女,但十分禮貌。
如果說剛才EN博士還有所顧慮,不敢確定。
那在看到這份卷軸後,他便知道剛才的聲音不屬於國際療養院。
甚至不屬於這個世界。
“Bloody world achieves lifelong aspirations。”
實現畢生所求的血腥世界?
有意思。
眸中一閃而逝的精光,被略有些反光的鏡片擋下,透不出主人的情緒。
“那請問EN博士為什麼可以入選呢?”
“當然麻煩你切換一下語言體係。”
空氣似乎有一瞬間的凝固。
“殺戮達標。”
冷冰冰的機械音耐性十足的為求知者解答。
噢~這樣啊。
扭頭,目光落在手術台昏迷的患者身上,異色眸子裏溺滿了厭惡。
所以療養院內療養員的不斷失蹤,就是這個原因嗎?
不等EN博士深究,器械台上那張古老殘卷,徹底展開。
上麵大串英文跳動,到最後歸為空白,浮到了EN博士麵前。
當著EN的麵,卷麵緩緩鐫刻出一則契約。
bloodinessworld(血腥世界):
契約人所求需要集滿星59顆。契約身份為slayer(屠戮者)。
契約人——
看著契約人一處的空白。
EN眉梢輕挑,帶著幾分玩味。
清利略帶一絲沙啞的嗓音,微微瞪大彰顯無措的異眸:“我現在契約,我生病的療養員又該怎麼辦呢?除非你幫我治好他,這樣我才能放心走。”
話音剛落,躺在手術台上的患者便如同凝聚的煙霧炸開一般,在EN的麵前消散不見。
“這…就是你的治療嗎?”
還真是足夠簡單粗暴。
問話中帶了幾分痛惜責怨的同時又好像蘊藏著幾分幸災樂禍。
“檢測,他不需要活著。”
哦豁,確定不是你嫌麻煩嗎?
指尖掠過手邊的手術器具,停在一把嶄新鋒利的手術刀上。
稍一用力,一道細痕出現在指腹,殷紅的鮮血爭先恐後的從傷口溢出。
口罩下唇角勾起一抹戲謔的邪肆,冒著鮮血的指腹摁在了契約卷軸上。
但,卷軸上並沒有鐫刻出契約人EN博士的姓名。
“你不是EN博士,你是誰?”
明明是冰冷寡淡的機械音,“EN”卻仿佛聽見了來自血腥世界的驚訝和不可置信。
“世界契約人從來不進行信息匹配嘛?”
清脆溫潤的嗓音介於少女與禦姐之間,帶著一絲成熟的沙啞。
直白大膽的話語,毫不遮掩“EN”對於血腥世界的嘲諷。
“……”血腥世界也有些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