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一塊可以頂上一整天的壓縮餅幹,一袋接一袋可以糊弄三餐的密封小麵包和密封薯片,不需要額外的開水的幹脆麵,保質期過去很久也可以照常食用的月餅,熱量充足可以放置很久的鹹鮮風幹肉和臘腸,各種口味任意挑選的自熱米飯和自熱火鍋。最最重要的,水,喝的水,在各異的生活用途上發揮著重大作用的水,永遠也不會嫌多的水。
不同顏色不同大小的毛巾,找盡一切可用空隙塞得滿滿當當的卷筒紙和抽紙,還有濕紙巾,氣味清淡的香皂和肥皂,快堆到天花板上的各種款式的便於運動的衣物,足夠母女倆用到往後八十年的日用的夜用的衛生巾,棉條和夜安褲。
一整箱一整箱2w毫安的充電寶,一整箱一整箱省電節能的便攜式小風扇,一整箱一整箱預備著上輩子沒能來到的冬天的暖寶寶,一籮筐一籮筐包羅萬象的實體書籍,。耳機,電池,打火機,火柴,釘子,扳手,麻繩,零零碎碎的其他東西。
刀,各式各樣的刀,菜刀,柴刀,鐮刀,剪刀,水果刀,美工刀,折疊刀,彈簧刀,凡是市麵上能買到的刀具,沈丘月通通采購了幾把,保不齊以後哪怕基地被攻破,也可以靠這些刀具殺出一條血路。除此之外,還有相對沉重的鐵錘斧頭和狼牙棒,需要一定技巧她暫時還把控不好的鐵鍬鐵鏟釘耙,采買這些器具的時候,沈丘月心念一動,又添了三四瓶滅火器。
買這些東西的時候,沈丘月和梅玉瓊總是全副武裝地包裹著自己,作出感冒又近視的樣子,順理成章地帶上厚重的黑框眼鏡和漆黑口罩,再添上一件嚴嚴實實的外衣,防曬帽將頭發遮掩,唯一能看見的眼睛被隱沒在鏡片之後,失了真切的模樣。
多數時候她們輪流開車,到城郊的批發廠去采買貨物,沈丘月上個寒假初拿到駕駛證時還有幾次蹭刮,到暑假的時候就開得意外的平穩了,一路上順風順水,半點意外也沒碰上。
姥姥蘭秀芳前幾日被媽媽從鄉下接了過來,鄉下的平房著實不太堅固,普通人搭把凳子也能輕鬆躍過牆麵落到裏屋,越早接過來越是心安。同時,梅玉瓊又在電話裏讓母親帶隻活母雞,再多帶些菜過來,她沒打算在電話裏提,一是提防隔牆有耳,二是這般重大又玄幻的事情,還是當麵說更有可信度。蘭秀芳沒有多想,隻當女兒和孫女又嘴饞了。雖說祖孫三個都是會做飯的,但論廚藝,蘭秀芳可以說是梅玉瓊和沈丘月望塵莫及的存在,母女倆也都覺得自家媽媽/姥姥的廚藝是天下第一好,外麵的大飯館怎樣都比不上。
蘭秀芳一過來就被駭到了,上回她來時屋裏還是幹淨整潔,養心悅目的模樣,還擺了不少梅玉瓊喜歡的花花草草,現在那些花草就留了寥寥幾盆,地上基本沒有可供行走的空間,盡是些大大小小的箱子和袋子,看得出來擺放者有盡力讓這些物品堆疊得有秩序一些,可最終呈現的成果還是慘不忍睹。
梅玉瓊尷尬得咳了一聲,還沒想好要怎樣對母親解釋,就撞見了恰巧放好東西從房間出來的女兒。
像電影俗套又源源不絕的慢鏡頭,沈丘月的瞳孔在一瞬間張得極大,完完整整將姥姥的身影包進去,她嘴唇顫抖著,上下碰撞了幾下,可是一個音節也沒有吐出來。
然後,鏡頭在一瞬間加速,沈丘月在刹那間跌跌撞撞走出來一條路,撲倒在姥姥寬厚溫暖的懷中,熟悉的,安心的味道,在震耳的沉默中愈發清晰的心髒有力地跳動的聲音,終於,沈丘月的神魄被撿了回來被拚了回來,像重生地第一個晚上,她惴惴不安地在門外踟躕許久,終於下定決心開門,看見母親完完好好地立在眼前,現在沈丘月癱倒在姥姥懷裏,哭得酣暢淋漓。
蘭秀芳一瞬間發了懵,心痛蓋過了其他反應,她下意識地摟住自己的孫女,輕輕拍撫著沈丘月的背部,不住道:“乖孫兒,沒事兒,沒事兒哈,姥姥在……”
“嗯……”沈丘月用力抽了抽鼻子,胡亂抹了一把臉,艱難地讓自己的聲音不那麼一抽一抽的,“姥姥,我沒事的,我不哭了……”
“到底咋個了呢?哪個龜孫兒欺負你了,我去跟他好生理罵一頓!”蘭秀芳看孫女這樣,就知道事情絕對大得很,語氣也隨著憤怒高亢起來。
“沒,不是哪個欺負我……”沈丘月淚眼朦朧,心內卻前所未有的安定,一五一十地從頭開始說起。
末了,她又忍不住添了一句:“姥姥,我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