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歲櫻。(1 / 3)

三月 ,初春,燕國戰場。

本是老樹抽枝,春花爭豔,少女們攜手踏青春遊的時候,卻有人於屍山血海中來往穿梭。

領頭的是個身材高挑的少女,年輕的過分,十八九歲的年紀,杏眸雖難掩倦意,卻依舊有著令人難以忽視的明亮。

令人驚訝的是,少女明明是春花爛漫的年紀,卻一身銀鎧染血,在陽光的照耀下折射出莊嚴的意味。

少女身後有士兵亦步亦趨地跟著,徐察也在其中。這是個與她年紀相仿的小士兵,皮膚黝黑,雖然春日溫暖又和煦,但架不住連日的征戰,臉上要麼是總也好不了的血痂,要麼是一塊塊翻飛的幹皮,嘴唇也變得幹裂,全身上下都寫滿“疲憊”二字。

徐察見前麵的將軍還在悶頭往前走,忍不住嘀咕:“照這麼走下去,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他自以為說的小聲,豈料習武之人的耳力何其好。

少女也不惱,隻是回頭衝徐察溫和地笑笑。

為將者,如同寶劍,素來威嚴又鋒利,哪怕劍未出鞘,也擋不住其銳利的鋒芒。

隻是這一笑,平白衝淡了少女眉眼間的淩厲,讓平日裏高高在上的將軍也變得生動起來,沒來由的讓小士兵紅了臉。

卻聽少女輕聲解釋道:“雖然我們以少勝多,讓周國敗走,但戰場瞬息萬變,敵人難免有什麼出其不意的後招,切不可貪圖貪圖眼前的勝利。況且······”

少女頓了頓,轉而看向四周,神色逐漸變得凝重。

曠野之上,血肉翻飛,殘肢斷臂比比皆是,濃稠的血色浸染腳下的土地。明明是春風和煦,萬物複蘇的日子,卻也被這鮮豔奪目的色彩攪得令人心寒。

她道:“既是我帶來的人,那麼他們便不能死在無人問津的荒郊野嶺。”

身後的士兵們渾身一震,先前的頹靡一掃而空,齊齊應道:“是!”

——

既寧很無語。多次試圖站起來而無一例外以失敗告終的她,揮舞著眼前綿軟的雙手,不得不承認一個悲催的事實:她,經曆了九十九次悲催的人生後,第一百次,開局一隻嬰兒。

既寧在二十一世紀摸打滾這麼多年,本是一位良好的社會主義接班人。無奈她是個例外,身上發生離奇的事情隻多不少。

比如她之前生活的那個世界,不信神佛,沒有妖魔鬼怪,魑魅魍魎,更遑論什麼輪回轉世這種荒謬的玩意兒。

但是吧,她確確實實經曆了九十九次人生,也不是沒有旁敲側擊的問過別人,但最後都嚇得人避而遠之。久而久之,她也默認了自己是個異類。

九十九次的人生,不能說是大相徑庭,隻能說簡直有異曲同工之妙!

因為每一世的她,在過了一段平凡安穩的日子之後,都會在未來某一天突然覺醒前麵幾世的記憶。而每當她想起記憶的時候,就證明她這一世離死亡不遠了。

既寧想到了她的上一世,她活得最久的一世。

上一世的她出生在一個偏遠的小農村。她媽媽是個戀愛腦,不顧家裏反對也要跟著我爸。十九歲就懷孕的少女何其天真,總認為風花雪月抵得過柴米油鹽。

然而現實卻總是猝不及防地扇得人眼冒金星。

結婚前的男人愛打牌,當女人問起,就會用那副帥氣偽善的麵皮,溫柔地向女人解釋:“小賭怡情嘛,你要是不樂意,我以後都不打了。”

然後發生的一切似乎都是理所當然。男人收獲了一個能幫他料理生活的“免費勞動力”,就愈發肆無忌憚,黃賭毒,一個不落。

而女人自以為收獲了一份水到渠成的愛情,卻不料是個讓人粉身碎骨的深淵。

後來,溫柔的女人放不下剛出世的孩子,選擇忍氣吞聲地留下。

後來的後來,女人再也敵不過男人變本加厲的磋磨和光陰流轉卻度日如年的煎熬,選擇從高樓一躍而下,結束這可笑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