墳頭見多了,寇淩還是第一次見著會有人把酒吧搭建在墓場裏的奇葩事兒。
還好,他身邊站著的周先逸,還有點兒活人的氣息,否則他還不得怪喊兩聲,把自己從這一陣噩夢裏痛扁清醒。
“奇怪吧?這裏白天都很難被找到,隻有到了半夜醜時,才會陸續開張。”
為了消除寇淩心中那點寒意,周先逸這一出聲,反是讓這小子多抖了三抖。
嗬,這都什麼年代了,他老人家還穿著前朝的布衣大褂,背著一口三尺六寸的紅麟劍,才是真正的怪事嘞。
不過,相比於這事兒,寇淩更為在意他倆大半夜的,是不是已經深入了敵後陣地,為什麼還能隱隱聽到些許鋼琴曲的聲響嘞。
就是,鶴鳴江附近都在打仗呢,誰個欠揍的家夥,會有心思在這種節骨眼裏,彈奏這麼喜心悅目的曲調呢,準是個唯恐天下不亂的禍害。
許是聽到了寇淩心中的那點埋汰與戲謔,那一陣令人陶醉的曲子,驟然來了個停歇。
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宛如空穀幽蘭般清新的聲音,從那燈光璀璨的酒吧裏飄了出來,迎向二人。
“喲,貴客呀,這不是周老前輩嘛?怎麼有空大駕光臨寒舍呀,莫非是來還租金的?!”
來人風姿綽約氣質脫俗,穿著身祖傳多年的玉線旗袍,邁著那迷人妖嬈的小貓步,手裏端著個高腳酒杯,瞬間就已給了人一種濯而不妖的誘惑。
酒杯裏那些如同紅寶石般閃耀的水液,與她那明亮的美眸一道,若有似無地魅惑著過客的心智,妄圖在刹那盜走別人身上所有的秘密。
“?!”
本想死皮賴臉地貼到那女人的身邊摸點嫩豆腐,寇淩卻奇怪地被她眼眸裏的芒光嚇了一跳。
頓時,些許格外稀罕的熟悉感,冷不防襲上了他的心頭,迫得他久久沒有離開她的眼睛。
“租金?啊,看我這都快老糊塗了,該是來跟尹老板你清一清前幾天的賬務了。”
周先逸一眼瞥去,可不就正好撞見了寇淩失魂落魄地愣在了一邊。
起初,他以為寇淩是定力不夠,又多花花腸子,才會被尹月紅控製了心神。
然而,等他這好心一語打破了個僵局,要去提醒一下尹月紅,切莫多傷害了他的朋友寇淩。
豈料,真正失了分寸的人,卻是那百媚千嬌的尹月紅。
“我道你是來還債的,沒想卻給我送了個討債的來,真是了不得。”
身子一輕,尹月紅已離得他寇淩近了三分。
太像了,簡直是同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人。
嗬,就算是同一個人又如何,難道她就不可以再殺一次?
作勢,尹月紅也不去顧及周先逸的臉麵,一勁掌摑就往寇淩自詡帥氣的老臉上掀了去,把那小子揍向了十步之外。
打完了人,她還不忘淚眼汪汪地怒喊道,
“滾!都給我滾得越遠越好,不然見一次宰一次!”
嚇,這還是個弱不禁風的大美女麼,發飆起來都快把天給掀翻了。
但也是奇怪,按照周先逸的想法,寇淩就算從不打女人,也不至於躲不開這一巴掌嘞。
難道,這兩人一早就認識了,還是那種稀世怨侶?
“啊呸!真以為你是個秀外慧中的千金大小姐啊?憑什麼一碰麵就打我!”
古怪如他寇淩,一點兒憐香惜玉之情都沒有,趕在那尹月紅轉身要離去之時,一個巴掌印子也想往人家的小臉蛋貼去,嚇得她咬牙切齒花枝亂顫。
“?!”
一旁的周先逸想要出手勸阻,到底是慢了一點點。
可誰也沒能料到,那小子火冒三丈之餘,也沒真的打回一巴掌便宜,而是暈倒在了人家腳踝邊,任人宰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