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怕折了壽,枯燈急忙撩起牆角的樹葉,緩下了金相陽的舉動。
“?!”
任憑金相陽怎麼心甘情願往下叩拜,他都沒能穿過半空中的這些個樹葉,徒剩個念頭。
於是,他也就不敢多禮,生怕得罪了枯燈老頭。
乍一看,枯燈雖是一襲灰布長褂,卻穿著雙茅葉鞋,不似他倆棉鞋暖襪。
再往人家臉上瞧去,外表是有幾分村中老漢的年邁之容,滿頭短發倒也黑潤得很,哪裏像他這般中年之期,兩鬢早已斑白。
小小忖度片刻,金相陽轉而恭敬地給枯燈讓了個座,準備等著人家暖和些許,再談來時目的。
“嗯,你這外鄉小友,倒也不失分寸。隻是……”
瞧了眼小他些許的金相陽,坐在了對門正位上的枯燈,接著說道,
“隻是你們這一趟,多半也是得空手而歸了。”
“仙翁?!”
剛想再來個三叩九拜的架勢,金相陽一見枯燈略有些煩悶,連忙焦急地看向了枯燈。
“欸,再怎麼說大家都是鄰裏鄰外的,有事合該互相照料一二。”
“多謝仙翁!”
“可你們這一趟劫難,屬實不易,縱然是搭上我輩老命,也未必能力挽狂瀾。”
“仙翁料事如神,定是有妙計能助我等脫險……”
“妙計?你這兄弟說話真有意思。自然了,大夥兒都團結起來,也不會有那麼多邪祟作亂,遺禍蒼生。”
“仙翁所言極是,我們也都是奔著大局一統而努力餘生,無奈……他們能人異士忒個多,頻頻從中摻和,以致我們兄弟隔牆鄉親望山而不得團聚。”
“嗬,世間最重不過權勢,你爭我奪幾千年,到頭來還不如我輩歸隱山林樂個自在。回吧!回吧!你們兄弟之間,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自有定數,無需強求……”
也不管門外風雪是否依舊,枯燈老眼一合,下起了個冷冷的逐客令。
“這……好吧!那我們就不多打擾仙翁靜修了……”
憔悴的麵容上又多出了一頓蒼白,金相陽往後退了兩步,就待起身離了這茅屋。
然而,重又回來的人參娃娃,卻舍不得他就此離開。
“咿咿呀呀!”
小有慍怒的人參娃娃,一手拉著金相陽的褲腳,一手胡亂比畫著,似乎是在責罵枯燈的苟且偷生。
是呀,若都一個個像枯燈這般見死不救,那這世間還要這麼多高人前輩作甚,合該都去棺材裏歇著為好。
“你說什麼?說我活著浪費靈氣,故作清高?過來!保證今晚不把你燉了當參湯!”
這一睜開雙眼,枯燈作勢就要去把人參娃娃從金相陽的身旁揪過來吊打一頓。
卻不料,他剛伸長的老手上,倒是多出了另外一隻涼颼颼的爪子。
“前輩既然圖個自在清閑,那就讓我去幫他們……”
一時半會模仿不出枯燈的太白山方言,滿嘴南方口音的寇淩,卻想來當這英雄好漢。
“?!”
聽見木頭人寇淩竟然會說話了,枯燈和金相陽麵麵相覷,紛紛看了他一眼。
這一看,可把他倆嚇了一跳。
本該銀發玉眉長袖飄飄的寇淩,不知從何時開始,竟然換了套布料先進的校服?
“……”
饒是彼此年齡相差無幾,崔賢宇已認定了彼此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幸好,眼前的寇淩是準備要來幫他們的援兵,而非要來置他們於死地的強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