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思瑤緊皺眉頭十分氣憤。

沈清如看了她一眼,覺得她反應有些大。

“如今漳州連日幹旱,莊稼都不行了長不出糧食,官府正忙著安撫各個村子呢,哪有空管這些。”

這次不是村長說的話,而是一個年輕的莊稼漢。

“那你們為何不等著賑災,要跑出來呢?”

沈清如疑惑地問,按照她對古代人民的認識,一般人是不願意背井離鄉的。

“哎~”

聽到這話,每個人都愁眉苦臉的。

“我們也是沒有辦法,官府說是賑災,但實際上一直在拖時間,好多人都已經餓死了。

明明附近的州城都沒有受災,官府卻怎麼都調不出糧食,一點活路都沒有,所以我們一合計就打算全村遷移去雲州,別人不給我們活路,我們也要自己掙一條活路出來。

哪怕是去別的州城的山裏,也比留在原地等死強。”

聽清楚前因後果,沈清如唏噓不已,但她也幫不上什麼忙,問清楚馬匪出沒的位置後,便想帶著顧思瑤繼續趕路。

那群人剛要離開,沈清如腦子裏突然閃過一個想法。

希望是自己想多了。

將栓馬的韁繩解開,沈清如努力甩開多餘的想法,專心駕車。

她坐在前麵,時不時地看顧思瑤一眼。

“怎麼皺著眉頭?是在害怕嗎?”

沈清如關心的問。

“有一點兒,但是我更生氣,從通州縣到這裏,總覺得官府不應該是這樣的。”

顧思瑤心情很低落,這和她從前的認知很不一樣。

“那官府應該是什麼樣的?”

沈清如一邊駕車一邊問她。

“我所知道的官員,應該忠於職守,勤於政事,揚清激濁,辦事公道,救危扶困,清正廉潔……可是我看到的和我在書上讀到的根本不一樣。”

顧思瑤一口氣說了好多個詞語,但是說到最後,越說越氣,小臉兒鼓地向河豚一樣。

“好啦~你那嘴撅得都可以掛住瓶子了。”沈清如騰出一隻手摸了摸她的頭,“其實呢,你說的官員也是存在的,隻是你現在沒有遇到罷了,隻是可憐了漳州的百姓沒有遇到一個好的父母官。”

沈清如歎了口氣,“真希望幽州刺史是個好官。”

“幽州刺史肯定是個好官!”

顧思瑤言辭肯定地說。

“你怎的就知道?”

沈清如反問。

顧思瑤表情僵住,眼神閃爍。

“我……我就是知道,聽說幽州刺史是新官上任,他是新來的肯定是個好官。”

她打著哈哈,沈清如也沒有繼續追問,隻是心裏隱隱有了個猜想。

“駕!”

沈清如加快速度。

越來越靠近村長說的那條官道了,哪怕繞了小路,她心裏依舊發慌。

“姐姐,那是什麼?”

沈清如精神有些緊張,一邊駕車一邊打量四周,生怕有土匪從路邊的草叢裏衝出來。

突然聽到顧思瑤的詢問,她反應過來,向那裏看去,卻因為馬車的速度過快,隻是餘光瞟到一眼。

是一個紅色的布袋,但是好像有嬰兒的哭聲。

“籲~”沈清如拉緊韁繩,回頭看向顧思瑤,“你聽到了嗎?”

“什麼?”顧思瑤沒反應過來。

“哭聲,嬰兒的哭聲。”

沈清如表情嚴肅,她是害怕的。

這裏土匪出沒,剛才她聽見哭聲後就條件反射般的停下馬車,也不知道那哭聲是不是陷阱。

萬一是土匪誘人停車的伎倆……

沈清如猶豫的功夫,哭聲更加響亮了。

“我聽見了我聽見了,姐姐,我們回去看看吧。”

沈清如停到這話也決定聽從內心的想法,但是也不能拿生命開玩笑,於是她表情嚴肅的將韁繩和馬鞭子遞給顧思瑤。

“你拽緊韁繩,我跑回去看看,若是有什麼不對你就駕馬先走,就按照我之前教你的趕車就行。”

“不行的,那姐姐你怎麼辦?”

沈清如快速跳下馬車,晃了晃手裏的藥包,“我有很多毒藥,沒事的。”

顧不得說太多,沈清如循著聲音,快速向那個紅色的布袋跑過去。

距離越來越近,哭聲越來越大,沈清如也越來越緊張。

停在枯黃的雜草旁邊才看清楚,那不是一個布袋,而是個繈褓,裏麵包著一個不大的嬰兒。

她顧不上仔細打量,抱起孩子便往回跑。

一直到坐在馬車上,她緊繃的神經才放鬆一些。

“瑤瑤,趕車!”

聽到指令,顧思瑤握緊韁繩,抽了一下馬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