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巴倫沉默了,半晌後才開口,聲音帶著一點嘶啞:“小時候,我的身體不好,飽受疾病與痛苦的折磨,我的母親對我真好…明明知道父親大人不會歡迎我。但她為了我,放棄了最喜歡的生活,從一位浪漫的牛仔成了子爵的情人……”
“我需要吃藥,吃很多的藥,我想走…父親的蔑視、子爵夫人看到髒東西的眼神、子爵府的竊竊私語、母親臉上的卑微笑容、最後抑鬱成疾死去………”
“我活下來了…但我不甘心啊,我真的很難過,等到我展露天賦,成為大騎士後,我就被放逐到了這裏…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當鎮長,嗬嗬嗬……因此我策劃了十八年前的黃金失蹤案……成為了一位白銀騎士……”
“二十四歲的白銀騎士,是不是很厲害?但當我潛回家族的時候,我並沒有得到誇讚,父親隻是讓我回來,聽話點,不要妄想搶奪不應該妄想的東西……”
“血脈化為晨星,自當高高在上……”
“但我從來沒想過搶奪子爵的位置!我隻想他正眼看我一眼,和我說一聲抱歉!和我的母親說一聲抱歉!爵位這種東西,我自己會去搶!這些根本難不倒我,我的能力才不會死盯著一個巨城的子爵!”
“我恨啊…明明我也留著沃德爾的黃沙血脈,為什麼就不肯正眼看我一眼!我難道不是你的孩子麼?!”
巴倫伸出手,金色的液體慢慢蔓延,侵蝕著已經無法動彈的內特,眼眸中充滿惡意:
“這就是我的故事,我認為這是高傲者的奮鬥,是不屈者的咆哮………”
巴倫繞著內特漫步,聲音帶著渾厚,如同吟唱聖詩,極其富有韻律。
看得出來,他的愛好確實很廣泛,也都挺高雅。
“這次,隻需要幫助伊靈教那些家夥,我就能得到一個踏入黃金的機會,以神靈遺跡為背景板,獻祭波特蘭特周圍所有正教、野生超凡者的生命,開啟獨屬於殘月教派的‘逐光之蝶’儀式……永無止境的向往追逐與對黃金的癲狂貪婪真的是絕配,你說呢?”
內特忍受身體上攀附的金黃液體帶來的可怕劇痛,吐了口帶血的唾沫,聲音輕微而堅定:
“你一定會失敗,我願意獻出靈魂詛咒你…你的所有謀略都會落空,你無法得到你想要的一切,口口聲聲說著看不上波特蘭特的子爵爵位,但你的一切皆是來源於此。”
“你的生命、你的力量、你的地位,你必然為你的野心而亡!巴倫•沃德爾!”
巴倫麵無表情,靜靜站在原地,等到內特說完。
“說完了麼…我以為你會理解我的,終歸是一個低賤的鄉下牛仔,嗬嗬嗬……”
“啊!”
在巴倫說話的同時,金黃液體已經鑽進了內特的鼻孔和耳朵,強烈的腐蝕性,這令後者不僅臉龐上鮮血橫流,更一口氣奪走了他原本就不多的生機。
內特原本瀕死的身體打著擺子,在劇烈顫抖後失去了動靜。
很快,比原先壯大許多的黃金液體從內特幹枯的屍骸中溢出來,蠕動著回歸到巴倫的身體裏。
“你說的都對,但我絕對不會失敗,內特…跟隨我的腳步,看著吧…”
隨意的一甩手,內特幹枯的屍骸被打成粉末,巴倫重新躺回樹下的躺椅,背對著莊園的一片狼藉。
“還有…三天。”
………
淩晨。
借著太陽升起前的最後一絲黑暗,艾倫翻入了自己的房間,脫下衣物,睡在了軟綿綿的大床上。
在知道營地深坑或許會有埋伏後,艾倫繞了個遠路,徒手從坑底爬了上去,藏入樹林。
唯一不好的地方……大概就是滿指甲縫的黃色沙土。
但仔細一盤點後,還是覺得不虧。
自己得了許多的一手消息,還順便削弱了一波殘月教派的力量,順便還確認了羽蛇神力在遺跡內有何等的地位,這一切都對於自己三天後的遺跡之旅有大幫助。
三贏!我一個人贏三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