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爬上了屬於它的至高寶座,向大地撒下自己的威光。
空氣在高熱下扭曲變幻,艾倫騎著馬,比爾就在前方指路。
霧區的治療很有效,比爾感覺自己的傷口麻酥酥的,非常的舒適,才一刻鍾,瀕死的傷勢就已經恢複到可以自由行走的狀態。
訝異於“天使”能力的強大全麵,比爾也與有榮焉。
這就是我們教內的天使,比普通超凡厲害一些難道不是正常的?
……
騎在馬上,腦子裏空空蕩蕩,一股被抽幹的感覺回蕩,往日蓬勃的精神力消失,這種反差讓艾倫心裏有股說不出的惡心感。
不過這次欺詐卓有成效,得到了一枚棋子,也可以確定,在西部搜尋的勢力就是那位謀劃羽蛇的冕下。
跟著比爾東拐西拐,就連胯下的馬兒都伸長了舌頭,大口喘著粗氣。
終於…
扶著頭頂的牛仔帽,艾倫的瞳孔化為蜥蜴一般的菱形,視野拉遠。
遠處無窮廣袤的土黃出現了一抹碧綠,空氣中都似乎帶上了一抹濕潤。
“比爾,要到了麼?”
聽到身後的問話,比爾舔了舔幹燥爆皮的嘴唇,點了點頭。
“是的,天使大人!”
“那片微型綠洲正是我落腳的地方,南部荒野環境詭譎多變,這片綠洲隻有動物,亦或者掌握了獨特參照物的我,才能找到!”
對於自己的能力,比爾不無自豪的說道。
比爾沒有隱瞞如何尋找這片綠洲的方法,艾倫沒有說話,隻是默默記下,二人之間又沉默了下來。
越靠近綠洲,空氣中清涼的味道也越明顯,就連胯下的馬兒也再一次煥發生機,努力向前跑去。
隻是,這片愉悅沒有持續多久,綠洲附近的場景讓艾倫的胳臂暴起一陣雞皮疙瘩。
金色陽光下,美麗的綠洲就像是一處動物的墳墓…不,更像是一頭惡獸的巢穴。
綠意的周圍遍布用骸骨頭顱壘起的“塔”。
鬣狗、狼、豹子、熊……
當然最多的還是印安人的頭顱。
這些頭顱臉上帶著痛苦,仰頭朝著天空,無數的蛆蟲在“塔”裏鑽進鑽出,蜥蜴、禿鷲還有老鼠在享用這些美味,腐爛的膿液飛濺。
艾倫瞥了眼比爾,他的臉上帶著如同孩童般的單純笑意,手中的的網兜前後擺動。
他的心情很不錯,看得出來。
進入綠洲,將馬兒拴在水池下遊的灌木上,捧著水洗了洗臉。
“比爾,你在幹什麼?”
比爾興奮的擺弄著新帶回來的頭顱,聽到艾倫的呼喚後連忙說道:“我這是鑄造生命之塔,向吾主獻祭呢!”
“真惡心…”
無聲的咒罵一句,艾倫捂著鼻子走到比爾身邊。
“見鬼,你這樣吾主怎麼可能會感到歡愉?獻祭的儀式呢?還有你居然用普通的野獸獻祭?你把吾主當什麼了?”
“………”
比爾的臉色有些茫然,這些年一直是這樣過來的,但麵對教內天使的詰問,不由得還是感到惶恐。
“天使!那我該如何彌補?”
比爾立即詢問,此時的他沒有了戰鬥中的敏銳精神,涉及到信仰,他就像一個天真的五歲孩童。
“你再好好思考,吾主的尊號是什麼?祂的禱詞又是什麼?壘成這樣的醜陋形狀,怎麼可能讓吾主歡愉?”
艾倫低下頭,低語道。
比爾撓著頭,牙齒不斷撕扯著嘴唇,一片片幹枯的唇皮被暴力扯下,鮮血直流。
“吾主…吾主是猩紅之月……”
“祂是殺戮的主宰…”
“是猩紅的月象…是血肉的至高…”
“是紫色的純潔月紗…”
“是淨化,也是永眠…是靈魂的守墓人,是純淨無私的靜謐之月……”
比爾喃喃自語,臉上帶著癲狂的喜意,似乎是真正的領悟了什麼,在原地快樂的抽搐起來。
可能比爾並不知道,他的喃喃自語為艾倫帶來了多大的困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