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南蕭的舊都南都，已被新燕皇帝改名喚作夢州。
夢州城中，一處靠近郊外的院落。
一位姿色傾絕的女子正緩慢地睜開了眼。
燕雲睦正守在此女子的床邊，見她醒後，他年輕卻略顯滄桑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梢喜色。
“茹妹妹，當下的身子可還好？”
蕭茹睜開眼後，發現自己還活著，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當日燕雲睦明明麵帶殺氣地執劍闖進鎏芳殿，給她灌了藥，隨後自己便口吐黑血地失去了知覺，她還以為那是毒藥。
“平川兄服了假死藥，今晚應該就醒了，茹妹妹你如今已懷了身孕，可不能再尋死了。皇兄那裏我也瞞過了，我放了一把火後，再替了兩具身形一樣的屍體，皇兄如今以為你已經死了，茹妹妹以後便可脫離皇兄的控製，與平川兄一齊好好地生活了……”
經曆了一場假死，蕭茹現下還驚魂未定。
“我……懷孕了？”
燕雲睦將墮胎藥放在了床邊的木桌上。
“這是墮胎藥，茹妹妹懷胎日淺，如果不想要皇兄的骨肉，再行尋找良人，亦可服用此藥，此藥我已改良過了，服後不會傷了茹妹妹的身子。”
蕭茹對燕雲睦的恨意已然沒有以前那般深了。
“燕雲睦，你呢？”
燕雲睦淡然一笑，想起崔嫵，他的眼底盡是溫柔。
“將你們安排好後，我便去陪阿嫵，茹妹妹，我忘記告訴你了，崔嫵是我此生摯愛的女子。”
蕭茹有些吃驚，她又忽然回想到了以前與崔嫵相處的許多細節，立時了然。
“燕雲瞻竟讓你眼睜睜地看著崔嫵死在你的麵前，他果然還是一如既往的惡毒！”
“如今我將茹妹妹偷偷地藏在南都，讓他以為你已經死了，便是對他最大的懲罰！”
見燕雲睦落到如此下場，一時之間，蕭茹竟忘了恨他。
她忽然想起了璃笙，正欲問燕雲睦。
燕雲睦卻已經離開了。
“娘娘！娘娘！您終於醒了！是奴婢求了襄王殿下將奴婢一同帶走的！奴婢想要一輩子地伺候娘娘！”
璃笙還是一如既往的人未到，聲先到。
她破門進來，而後一屁股地坐在了蕭茹的床邊。
“襄王殿下留下了好多錢啊！我們以後也不用擔憂吃穿，還可以請一些小廝，也好讓奴婢繼續地當娘娘的狗腿子！”
“娘娘！奴婢扶您起身，外邊的陽光可好了！娘娘如今懷了身子，每日都要曬太陽！”
璃笙大呼小叫的，卻讓蕭茹心安了不少。
“璃笙，別叫我娘娘了，以後我們便姐妹相稱吧！而且，這個孩子，我也不打算要。”
蕭茹手裏緊緊地攥著燕雲睦留下的落胎藥。
猶豫片刻後，終決定服下。
十年後。
新燕遷都夢州，又將夢州改回了南都。
此時正值天下太平，百姓安居樂業，每家皆有餘糧，國庫充盈，路不拾遺，新燕史書稱：聖武之治。
聖武帝燕雲瞻此時正蹲在聖純皇後蕭氏的陵寢前，他此時方過三十一歲，頭上卻已生滿了華發。
“阿茹啊，你走了，雲睦也走了，你們竟都對朕如此的狠心決絕！”
“阿茹，自你走後，我便遣散了後宮，再未娶過旁人，你看，雲瞻哥哥信守承諾吧……”
“我無子嗣，等我將從楚王過繼來的太子扶上皇位後，我便過來尋你，定要等我好嗎，阿茹？”
又過了三年。
舉國喪鍾。
景色別致的院落中，蕭茹此時正坐在書案旁練字。
驟聞喪鍾，她不小心驚落了筆，墨跡已然毀了滿篇的好字。
……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