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亭晟舉著手機的手微微僵住了一點,他將目光聚焦在那幾個文字之上,隻是不知道此時應該看些什麼,或者想些什麼,耳邊的雜音變得嘈雜了起來,瘋狂的湧動著。
“那好吧。”張亭晟端起手機回複道。他覺得自己此時的手應該有一些顫抖,並且要緩慢一點,好顯得自己十分地糾結,盡管大街上應該並沒人會注意到他。此刻張亭晟的心裏好像體會到一種新的心情,沒有太大所謂,但他能感受到這種奇怪的改變,好像是看到一位從未見過麵,卻早已草草知了的朋友,那人將遞來一把未撐開的傘,再係緊在你的後背。
這是年少的張亭晟的第一次戀愛經曆,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算短,這要看從哪裏算得上開始,可惜他應該是沒有辦法再確定了。一切都是默不作聲,就像牆角下那朵小花是何時仰起臉的,你保證不了你瞧見時,它便是剛剛盛開的,也像你不會再注意它是不是會枯萎下去,從遠處再仔細琢磨一下,時間本身的流逝並不會讓你忘卻太多,一些如今的往事才稱的上是主犯,將你眼前撕碎再進行填充,不斷反複反複反複。
他呆呆的看著眼前的車流人群,像是靜靜地流淌在時間之中,他沒有在思考,沒有晃去什麼神,隻是一種感覺,在不斷的填充著身體。你若是問去是否傷心或者不舍,倒也沒有很多,再欣賞一下,隻是某件事情結束了,隻是準備的還不太妥當。於是他選擇了停止,起身拍了拍屁股,跨上單車走了。
夏末時日落晚得令人焦灼,看著道路盡頭的晚霞無盡的蔓延被左側參差的樓房阻斷掉,他有些惱火,不過單單瞧著另一邊的河岸,倒是有些沁人,樹葉被輕風撫摸得顫顫地,那霞光暈染在其中,漸漸漫在望不到的遠方,向往著那透視不到的地平線,盡管知道其真實的存在,但對誰來講都不知如何觸摸到那裏。他想讓自己臉頰上淌下一些淚水,可轉念一想,這貌似不是一種祭奠似的儀式,如果不是不自覺的發現,那還有沒有必要?可他也並不清楚那種不自覺是不是真的不自覺,還是說其實大部分人都會和自己一樣產生這種想法,不過也並不重要,誰會希望自己傷心。
”怎麼你今天回來這麼早?”
張亭晟剛剛騎到樓下,便看見關明頌在樓梯口忙活著,他的車倒翻在地上,車鏈早已耷拉下來不想工作了。
“沒事幹了,早點回來歇著。”
“等會再歇吧,過來幫我修車子。”
張亭晟和關明頌是小學同學,很早就認識了,大概是一年級時,開學很久後,張亭晟才在放學路上一掃而過路邊的關明頌,試探性喊了一聲,沒想到那人真應了回來,小孩子們相互認識隻需要看對方一眼,畢竟連字都寫不出多少,對於朋友,同學之類的詞語,也沒有多少概念,或者說對於概念這個詞,更加沒有概念。那天兩個人就蹲在路邊玩著一旁鬆散的沙子,一個桶兩個鏟子,就能玩一下午,想想甚至有些不可思議,當時沒有能力理解那些樂趣,長大了卻也無法再感受那種樂趣,心中隻能記起當時很快樂,可對於快樂卻無法定義,難道說無法理解也是一種樂趣嗎?
對記憶的程度隨著時間漸漸加深,兩人的友誼也隨著時間長大,稚嫩的臉頰也逐漸增添了一些少年的氣息,至少算是有倆人樣了。要說關明頌這個人,單看他是一副英俊硬朗的長相,假若練一練,看一眼就知道能給你一拳撂倒。但其內心還是比較細膩溫柔的,用一個詞概括就是,內柔外剛。不過你若是問張亭晟,他隻會給你兩個字:“跟個傻逼一樣。”
“你看學校那個分班名單了沒?咱倆好像又一個班。”關明頌遞給走來的張亭晟一塊抹布:“你幫我扶著這,我翹一翹。”
“靠,真假啊,這麼牛逼。”張亭晟驚喜地笑了笑,蹲到了一邊。
“沒想到,不過其實咱班大部分人都要去二十五中上學,這算是有概率的小概率。”說完關明頌掰起車鏈的一段,提到了齒輪上。而張亭晟手中的鏈子也是突然繃直了。
兩人把車子重新翻正回來,關明頌蹬了蹬,能往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