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每一個學習劍術的人,都不會陌生的姿勢,這也是最基礎的姿勢之一,空也在這個姿勢下揮舞了不知多少次劍,流了多少次汗水。
而正因為這個持劍方式無比熟悉,空才能將精力都放在想象、感受魔力上。
空閉上眼睛。
殺人般的疼痛感在身體內肆意流竄,空清晰地感到自己生命力不斷地流失,暗魔力也已經枯竭。
忽然,有一絲火星出現在一片黑暗中。
空想象著自己拚命抓住它的場景。
就像是於黑暗中生長的孩子第一次看見光那樣。
鑰匙。
這是安娜校長曾說過的,自己魔力的模樣。
如果這把鑰匙有顏色的話,會是黑色還是紅色呢?
紅色。
為什麼?
直覺。
空的意識如河水般不停地流動,如碎片般縹緲卻又如落石般實在。
是什麼限製了小春的魔力與記憶?
不知道。
如何才能打破束縛小春的枷鎖?
不知道。
那為何要做到這個地步,已經滿身鮮血了?
我的劍,到底是為誰而揮舞呢?
空睜開了雙眼,緊盯著遠端已經模糊的身影。
右手高舉。
\"火——之——匙——\"
左腳用盡了所有的力量,奮力蹬地,宛若離弦之箭,空整個人像是被拋出了,直衝小春而去。
白色的刀刃上逐漸有火焰浮現。
小春沒有動作。
空已經接近小春,右手持劍向下揮去,空中紅色的痕跡已經分不清是刀光還是飛濺的血跡。
刀刃即將筆直地劃向小春。
哐——
不知何時出現的紅黑色鎖鏈環繞在小春的身前,其中的一部分還纏繞住了刀刃。
小春則是雙手放鬆地置於身體兩側,甚至魔力形成的太刀也已經沒了蹤影。
嘖——
空不滿地咂舌,眼神也更為嚴肅。
明明已經到最後一步了——
空的力量已經所剩無幾。
空不斷地將自己不多的火魔力灌注在這把刀中。
就是這些鎖鏈在束縛你嗎?
用盡全力的斬擊還是無法切斷鎖鏈,空自己卻處於隨時可能失去意識的狀態。
生命力與魔力是相連的——
空有了最後的辦法。
\"這就是你想付出的代價嗎?\"
這次不再是空的自問自答。
一陣熟悉的聲音帶著陌生的語氣在腦海裏響起。
但空已經疲憊到來不及對這聲音的來源進行分析。
空的左臂逐漸消失了,從末端的指尖開始,肉體虛化,最後整個都化作黑色的光粒消失了。
左臂的感覺已經徹底消失。
魔力就像泉水,忽然地湧出。
模糊的神誌中,空再次感受到了力量。
空將獲得的所有暗魔力用來加強自己斬擊的威力。
剩下不多的火魔力也全部攀上了刀刃。
仿佛是兩股魔力發生了共鳴,刀刃與小春兩者上的火焰都變得更加旺盛,就像是最為耀眼的夕陽一般,宛若整個世界都被染上了紅色,隻有空自己是那一份黑色。
哢——
鎖鏈已經有了斷裂的跡象。
兩方力量的碰撞,帶來的衝擊直接掀飛了地上破碎的表麵。
空很想大聲吼出來,好釋放全身的痛苦,但是他知道僅剩的力量不能浪費在這裏。
刹那間,空感到,像是有一雙手幫助著自己,揮下了這一刀。
哢——
鎖鏈應聲斷裂,空的火魔力也轉瞬間消失不見。
刀刃從上至下劃過小春的身體,轉瞬後小春便離開了結界,恢複到了之前的模樣。
安娜來到了空的身前,扶住了即將倒下的空。
一股亂流流入了空的身體,隨之,空的傷口很快地愈合,魔力漸漸恢複,神誌也變得清晰。
但是失去的左臂沒有回來。
“我宣布,這次大賽勝者的名字是,空!”
安娜高舉起法杖向全場宣布結果,雷鳴般的掌聲響徹了整個場地。
但這都不是空所在意的東西。
“你給我回去好好休息。”安娜轉過頭,向還沒站起來的空說著。
空則是看著台下倒下的小春。
安娜朝著空的視線看了一眼後說:“她我知道照顧,你應該清楚自己的身體是什麼狀況吧?你的左臂我可也沒有辦法。”安娜的語氣十分嚴肅。
尼爾也來到了場上,撿起了之前掉在地上的黑色魔劍,並插在了空腰上的劍鞘裏,拍了篇空的肩膀。
空看了眼尼爾老師,笑了笑,眼神卻有些落寞,接著他借助右手握著的刀站了起來,但差點一個踉蹌,沒有站穩。
尼爾想要扶穩他,但空拒絕了,自己立住了,沒有理會場上的歡呼,自己一個人走了出去。
安娜看著空一個人走開的身影,皺緊了眉頭。
空自己回到了寢室,摘下了脖子上師傅給的項鏈,脫下破爛的衣服,洗完澡後,收拾好東西,一個人在床上睡了過去。
時間很快到了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