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一塊走到了門口。門外是一條青石板鋪就的小巷,巷子一邊是白牆黑瓦的古宅,另一邊是一條碧綠的小河,連綿到遠處。
瞿煥新四處眺望,滿眼盡是江南水鄉景致,笑道:“這布景真好。”
馬純上長歎一聲,和男女道別,領著瞿煥新往街上走。瞿煥新跟著馬純上,越走越笑不出,反而越來越慌張。
街上的行人穿著各色古裝,麻的、布的、絲的,有新有舊,來來往往,有的挑著扁擔,有的推著獨輪車,有的搖擺著手中的折扇。挑擔的在賣炊餅、推車的在賣豆花,開店鋪麵的門口掛著招牌,用毛筆字寫著“茶”、“麵”、“嘉興樓”等字樣。店鋪裏賣的都是工藝品,布匹、靴子、線裝書……路上行人之多,街上布景之精致,範圍之廣大,遠超劇本殺的極限。瞿煥新安慰自己,陳老四是個富二代,出得起錢。
可走了幾百米,依然是這麼一副古鎮景色,瞿煥新就有點慌了,該不會是陳老四找了個劇組,臨時租用了個場景吧?
瞿煥新和馬純上走到一個小碼頭。小碼頭是條石壘成的,水裏盡是木船。
最近的那條木船上有個三十多歲的精壯漢子,穿著麻布坎肩,露出胳膊上的腱子肉。馬純上問那漢子:“船家,去南京嗎?”
漢子反問道:“你們去南京幹什麼?”
“去訪位故友。”
“老先生,你有所不知。有一夥倭寇,六月份從紹興上岸,一路洗劫,橫行千餘裏無人能擋。前幾日在江寧殺了三百官軍,指揮使朱襄都被砍死了。現在沒有船家敢去南京。”
馬純上捋了捋白胡子,說:“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是一定要去的。船家,你真不願意去嗎?”
“我要養一家老小,不敢去。倒是有個人可能會去,我問下。”漢子轉頭,大喊道,“梅老爹,又有兩個不知死活的要到南京去,你送不送?”
一個快六十歲的幹瘦老人,從一條木船的棚子裏鑽出來,高聲道:“先給船錢就送。”
這幹瘦老人就是梅老爹了。馬純上和梅老爹正在商量船錢,一個二十多歲的男子不知從哪冒出來,問馬純上:“老先生,我也去南京。你能幫我墊付船錢嗎?”
這男子身高一米八有餘,頭戴一頂武士巾,身穿一件青絹箭衣,嘴上幾根黃胡子,兩隻大眼睛,腰別一柄寶劍,雄赳赳氣昂揚,一看就不是一般人。
馬純上問:“公子去南京做什麼?”
“晚生張茂宗,會些家傳劍法,人稱神劍無敵。現去南京投軍,誅殺倭寇。”
馬純上說:“公子高義!這船錢我替你出了。”
張茂宗抱拳道:“那就多謝老先生了。”
於是瞿煥新、馬純上和張茂宗坐上了梅老爹的船。船往古鎮外駛去,兩岸盡是農田、小屋、樹林、青山等田園風光,沒有鋼筋水泥、電線杆子、高速公路……
瞿煥新慌得不行,難道自己是穿越了?
他問馬純上:“師傅,這是哪年?”
馬純上湊到瞿煥新耳邊,輕聲道:“嘉靖三十四年。你小聲說話,被他們聽見了,會以為你是個傻子。”
瞿煥新震驚了,嘉靖,那不是明朝嗎?他眺望四周。沿岸的景色隨著船行被送到瞿煥新麵前,依舊沒有半點現代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