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絲落在唇間,流入喉舌,很舒服。眼皮沉得很,四肢象拴了鐵塊動彈不得,頭暈得厲害,腦中亂得象漿糊。這都怎麼了?我出什麼事兒了?
別急,慢慢想……哦,昨天我和那班剛結識不久的誌願者搭伴進山搜尋失蹤的直升機……沒錯,上到半山腰,遇到餘震,然後呢?該死的,想不起來了,看樣子是摔著了。老牛、驢子、小李哥……不知道他們怎麼樣了。直升機上那些人不知道找著沒有,都是好漢子。
……不對不對,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昨天?與那幫突厥蠻子的決戰打到第十天,弟兄們再也撐不住了,鳴鏑雨一般漫天價亂射,一股股胡騎往複衝擊,那禿頭黑甲的胡將好大氣力,兜頭一錘,幸好拿團牌墊了一下……不知總管大人可曾殺出去……
為什麼?為什麼會有兩個人的聲音?好好想想……
我叫馮山,福建人,01年重點大學畢業後直接進了省電視台時政報道組,成天跟著省委領導車來車往,沒事就跟那撥秘書、警衛吹牛打屁,山珍海味沒少吃,標兵先進沒少評,沒任務的時候爬山遠足看看軍事雜誌翻翻文史著作上上網,再就是登個起點什麼的。一不留神七年就這麼過來了。按說這工作有名有利有地位,該知足了,可光鮮背後的政治壓力、精神負擔又有幾個能體會。這種循規蹈矩、謹小慎微的日子真的就是我要的麼?5月12日汶川大地震,第二天一早就向台裏遞了請戰書要求上一線,誰想台裏根本沒打算派人去四川,因為省宣沒吭聲。這叫什麼事兒?七年了,我也該隨自個兒的心意做點事兒了。回頭我就跟領導請了年假,野戰背囊一挎,自個兒上前線當誌願者去也……
不對呀!我,馮山,字澤遠,今年二十(虛歲),並州文水小戶人家的娃。自小好習槍棒,功夫尚在其次,倒是打熬出一把子好氣力。也識得幾個字。前年(皇曆該當是武德六年)父母雙亡,我無甚去處,幹脆投軍。今年遇著並州道行軍總管張瑾大人校兵,見我血勇敢戰又通文墨,拔入中軍充作親兵。沒成想,八月十餘萬突厥鐵騎連克朔、代、忻州,進逼並州,張大人率部迎敵於石嶺關(晉陽以北),防線被突破後退守太穀,並州、榆次相繼失守。突厥主力隨後分路包抄進逼太穀。張大人引軍與之決戰十日全軍盡墨,不得已率殘兵死戰突圍……
等一等,我是記者馮山!我是大兵馮山!!娘嘞,我穿越了?!我奪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