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之致在等她來。
渡月橋畔的小酒館內,他呷著春天埋下的桃花釀,心有所想,好不快意。
周遭盡是些品酒賞景的雅客,從門外、從窗畔便能看到滿樹的紅楓,色澤唐紅。有一首歌說,楓葉是思念的顏色。
溫之致心想:或許吧。
小六在主子的一旁候著,不時就朝門口張望,數到一,她沒來;數到十一,她依舊沒來。這是美人全都要姍姍來遲的意思嗎?
“王爺,她遲到。”小六發出一聲抱怨。平時他的王爺最沒耐性,約人在三更,從不等到五更。但今日王爺眉眼總微微含笑,看起來心情很好的樣子,他也摸不透了。
溫之致又讓掌櫃的添上一壺酒,慢悠悠地,“嗯,但總會來吧,所以我等。”
何許深情。
其實不是。隻有這個笑意如清風明月的男子知道自己寫了一封如何下作的信,他在信中寫到:納蘭小姐,約您明日酉時在瀟湘館小聚,你若不來,本王將著人去尚書府前敲鑼打鼓並奏曲《全城尋找未婚妻》。
……
他想她看到信的模樣肯定很“好看”。
想到這裏再飲一杯。
今日早晨。
“這個溫吱吱是不是有病。”
妧兒看著滿院的聘禮,金銀、玉器、綢緞、花果,滿滿的一個院子再加上她的大房間都塞不下。據她的婢子小蟬說,抬過來的那個路圍得水泄不通,任誰見了都說一句:
啊,好多東西啊…
妧兒打開一個又一個紫檀木箱,覺得自己的房間已經變成溫之致的倉庫。光綢緞就有兩千匹,估計裁衣服可以裁到下輩子吧。
“王爺希望和小姐生生世世。”
王府的家丁諂媚地說。
妧兒很不解,“那這三百個花瓶呢?”
“王爺說小姐很愛插花,這些花瓶就算小姐一天摔一個,也夠摔一整年的。”
……
驕奢淫逸。
還有那封信,真是欺男霸女!
“納蘭小姐來了。”
小六從門外探回頭來,驚喜地報備。
就在方才,他遠遠地看見一個青綠色的影從橋上施施然來,煙視媚行,一步一蓮花的,手中似是抱著一個青色的瓶子,瓶中沒有柳枝,卻很像一款活著的觀音。看那優雅的模樣,冰冷的氣質,正是大小姐本人。
小六忙提醒自家主子,像在帶孩子,
“王爺,做好準備啊。抬頭挺胸,不要一直拄著頭笑啊。不知道你在笑什麼。”
如果說納蘭妧兒是一座冰山,那溫之致是一座富士山,看似積著雪實則是座活火山。他“活”的主要表現是這位美麗的男子已經沉默地微笑了許久,這是情有所鍾吧?
小六不懂,可能陷入戀愛的都是這樣。
而溫之致剛從思緒裏回過神來,懵懵然地,很無語地剜了小六一眼,似乎在說:少管本王的事。他又重理袖袍,風流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