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笑菀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這不是因為她有毅力，而是因為她所受的疼痛從不曾在前十八年出現過，那是完全消失湮滅於普通人人生中的感覺。
她受神明偏愛庇護，雖然幾次接近死亡，也體會過靈魂被摧折的疼痛，但這是她第一次感知到來自現世的如此極致的疼痛。
她的分數在改變，上下跳動後，留在89。
彼岸的某位神目光凝滯。他再一次開口和白雀交流。
“我不開心。”他說。
白雀差點活活嚇死，瑟瑟發抖：“吾神……”
謝辭宴皺緊眉頭，目光落在眼前畫麵上，眼中隱隱有戾氣。
他能確定了：神是有後悔這種情緒的。
他現在在後悔。
他也可以不顧及未來，不顧及許笑菀的情緒，強行留住她，把她永遠囚困在自己的掌心。
許笑菀失聲許久，清醒了。她抱著胳膊嗷嗷直叫：“疼疼疼！救命家人們！嗚嗚嗚吾神疼疼疼嗚嗚……”
和軍團中身經百戰的召喚師們相比，許笑菀還是很直率的。
叫得毫無形象。
原本因為同情漲起來的分數波動了兩下，又往下滑了一點。
白雀也感覺到身上的壓力一輕。它發現謝辭宴的神情柔軟下來，沒有再充滿戾氣。很顯然，他覺得許笑菀很可愛。
他一直覺得許笑菀很可愛。
愛情在任何種族身上都很奇怪。謝辭宴因許笑菀堅韌不屈的靈魂而愛她，現在卻又想破壞這份不屈。
幸好……在許笑菀麵前，神大多數時候都隻是想想。
小女孩也在許笑菀旁邊齜牙咧嘴，好像疼的是自己。許笑菀鬼哭狼嚎了一陣，看到小女孩的表情，居然覺得有點好笑。
於是，她一邊繼續吸冷氣一邊忍不住上揚嘴角。
小女孩瞪大了眼睛：“你你你，是不是是在嘲笑我？”
許笑菀假咳：“怎麼可能呢？”
小女孩一撇嘴，沒計較：“接下來你打算幹什麼？”
許笑菀揉揉胳膊：“累了，先回去吧，和其他人整合一下信息。”
小女孩點點頭，毫不見外地繼續跟在許笑菀身邊。
許笑菀那股別扭感又來了。在她麵前，小女孩好像一直都表現得友善可愛，但是這也不能抹滅那些罪惡啊……
“你來自彼岸，是嗎？”許笑菀突然想了解這個奇怪的彼岸生物，“那是個什麼地方？”
她也去過彼岸。
但是多數時間都待在神殿裏，沒見過那個異世界的瑰麗風景。
還不如那幾個不知道走運還是倒黴的小夥伴看得多。
“……我不知道。”
小女孩低語，“想不起來了……”